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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得好像隨時都會飄走:“我們的寶寶,沒了。”
寶寶——沒了?
“怎麼……”可能?
“寶寶、沒了,我們的寶寶,我們的寶寶……”她的聲音像被碾過,微弱得厲害。
從來就沒有到來,景小姐。
由於你胃出血剛剛治癒,出現噁心、想吐的症狀實屬正常,再加上你本身腸胃不好,近段時間精神壓力大、情緒波動不穩定,所以造成了你生理期推遲了十幾天。至於驗孕棒,景小姐,很遺憾地告訴你,沒有一個東西是百分之百準確的。
下午,醫生這樣跟她說。
她不知道怎麼回到了家裡,後來和緒跟她說了什麼她再也聽不清楚,只知道,好累,好想好想,就這樣躺一下,小小的……躺一下……就好……
“孩子是……”後面兩個字,他不忍說不出來。
眼睜睜地看著珍視的東西從指縫間悄然流失,這種近乎無力的脆弱,只在五年前嘗過。他也以為,此生不會再有。
那是一個孩子啊,承接了他和景然血脈的孩子啊……
景然輕輕搖頭,近乎自責:“陳蹊,是我沒懷上孩子,是我……沒用……”
這樣的景然,他疼,疼得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也輕輕上床,在她旁邊躺下,從後面抱住她。語言過於蒼白,心卻因為她的每句話而疼。
“你會不會怪我……害你空歡喜一場……”
她背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梗顫:“我發現自己真的很蠢,蠢到連我自己都受不了。吶……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陳蹊的手收緊:“沒什麼累不累。”老半天,他終於又艱難地憋出一句,“景然,是最好的。”
陳蹊的景然,是最好的。
景然轉過身來,無來由的,眼眶灼灼發熱。她管這種讓人無比溫暖的悸動——叫做依戀。
“沒關係的。”他說,“阿然,只要你還在,真的沒關係。”
她是真的害怕:“你會不會怪我?”
“為什麼要怪你,我也有責任。”他依然是淡淡的,眼風柔和。
她安下心來,一直以來恐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包袱卸了大半,她終於薄薄偎近了陳蹊的懷抱,輕輕地說:“本來明天,我是準備去告訴媽媽的。”
告訴媽媽,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告訴媽媽,我很幸福。
“嗯?”這是她第一次,提到她媽媽。
“明天……是我媽媽的忌日。”
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還是覺得殘忍到可笑:“也是……爸媽的結婚紀念日。”
空氣,似乎都停了下來。
景然一手攥上陳蹊白襯衫,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父親……是個很溫柔的人,溫柔到,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會比他對媽媽更好。”
“很殘忍呢,小時候我不懂,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可以一方面在外頭隔幾天就和一個新女人在一起,一方面卻又可以在家裡傾盡全力地對媽媽好。他的溫柔……是帶毒的,他就是寵得讓媽媽離不開她,讓媽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她更好的男人,即使……他半個字也不願意承諾。”
“真的是……殘忍至極的溫柔。”
“不少男人想找一個漂亮又溫柔體貼的妻子,當然能找到一個或幾個不大漂亮卻多情、不太溫柔卻有魅力的女人當情人更好。呵……該不該贊一下我父親,他沒有在外頭養情人,他需要的只是征服和刺激,他拿捏著媽媽容忍的尺寸,仗著自己殘忍的溫柔,仗著媽媽揮霍不盡的愛,一晚又一晚地撲向別的女人。”
黑暗中,尖銳的穿刺聲傾軋上大腦,她緊緊捂住了眼睛:“8歲那年12月25日,又到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結婚13年的紀念日。那天……媽媽穿著父親頭兩年送給她的那件旗袍,還親自煲了一鍋湯,等著他回來。可是,12月天,媽媽穿著那一件薄薄的衣服,3點,4點,5點,6點,8點,10點,11點……最後,等過了12點。”
“父親,沒有回來。”
他忘了,再簡單不過地打發給媽媽兩個字……忘了。
“那天我和弟弟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感覺有人在推我——是媽媽。媽媽親了親我和弟弟的臉頰,笑得很美,她抱著我和弟弟說‘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媽媽一手牽著我們上了車,開著開著,一直在流淚,我跟弟弟稚聲稚氣地安慰‘媽媽別哭,以後我們保護你。媽媽,由我們來保護!’,一人一邊幫她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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