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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不會!”冰兒一疊連聲道,馬上就要付定金,被東方寒搶了先。
如果一男一女兩個人搶著付錢,收錢人的精明世故就高下立判了,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抵制住收下兩份錢的巨大誘惑,同時對兩個人的關係、以及兩人(尤其是那個女的)買單行為的真實性,作出定性分析和準確判斷。
分析和判斷是這樣的:
如果是普通同學、老鄉、同事關係:一般應該接受離自己最近的那份錢,或者鈔票面值和實際要支付的金額比較接近的。其實最好的是各收一半,但很少有老闆這麼做。
如果是不普通的曖昧關係:男的付帳時,女的強烈要求買單或者付一半,那麼男追女沒有希望,應該收女生的錢;如果女的半推半就(嘴裡叫得很兇,但是錢拿出來一直放在胸口,或者用簇新的老人頭付8根羊肉串的錢),那麼兩人可以繼續發展,收男生的錢;如果女的裝聾作啞、連樣子都不做,那麼他們已經是戀人,只有男生的錢可收;如果該付錢時男的無動於衷,那是錢已經全部上繳,收女生手中的男生的錢。
收錯錢的性質是很嚴重的,收了不想付的錢,或者沒收想付的錢,都會引起尷尬和怨恨,嚴重的影響愛情發展的程序,那就罪孽深重了。
胖房東收東方寒的錢就是一個錯誤,不過是輕微的錯誤。遠冰掏錢並不是裝模作樣,事實上她的錢觸到了他的鼻尖,可被他躲開了。
房東帶上門,走了。冰兒一邊收錢一邊教訓寒:“省省吧你,逞什麼強。你的錢都給東方姨和阿……啊,你當我不知道?再說你做生意不要本啊?我最討厭你這一點,什麼事都悶在心裡,還充硬氣。你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身,是觀音如來佛,什麼都能承擔,什麼都能應付?”
東方什麼也不說,轉著圈打量清風拂袖的房子。
冰兒被他引導著轉移了注意力,指著窗外的梅樹笑:“你就在那下面種花。”
把鋤傍花魂,倦倚梅香臥,多風雅啊!
東方扭頭,眉毛吃驚的微微一跳,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笑道:“花生意不能做了,我再想想別的。”冰兒後來才領悟到,東市的花市場成熟規範,而且東市人買花賞花的眼界高,所以花市雖大,卻不是等閒人擔得起的——搞批發的空運鮮花,零售的在顯貴地段租門面,沒點經濟基礎的行嗎?
“那想好做什麼了嗎?”冰兒問。
他搖搖頭,又道:“嗯,在這裡賣書怎麼樣?”
“哈哈,”冰大笑不止,“開始是花,現在是書,你的生意還都滿雅緻的,一代儒商啊。”
“不是啊,”東方無視刀子冰的諷刺,“學生看書買書的多一些嘛,而且基本上不要本錢。”
他說話時,臉色是柔和的,舒緩的。冰兒留神的觀察他,知道阿媚的陰影正在他心間慢慢消散,但是冰兒還是注意不在他面前言及她。首飾包事件以後,終冰兒的一生,再也沒有提過她。
花和小板凳的樑子,在開學的頭一個月就結下了。
軍訓中女生最愁的,還不是站軍姿或匍匐前進,也不是打靶,而是內務。據統計,平均每個女生有8個瓶子,一個宿舍4人,就是32個瓶瓶罐罐,相當於一個小鋪面的藥店。學生宿舍就那麼大,內務檢查時要都藏得不露痕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天又是臨時抽查,宿舍裡三個人忙得熱火朝天,唯獨缺了小板凳,她自來不怎麼歸屋的。檢查的結果,701室拔了頭籌。
戰爭是在黃昏爆發的。旁邊宿舍的只聽得一個異常淒厲的女高音:“你還上了我的床!”桃色新聞誰都感興趣的,紛紛提著飯盒蜂擁過來,卻看不到肇事的“男主角”。
“那又怎麼樣?”花兩手叉腰,形同雙耳茶壺,“你那麼大個蚊帳掛在那裡,不拆怎麼行。”
這已經是兩女對壘的第二個回合了。
十分鐘前,吃晚飯的時候,小板凳回來,找不到自己的飯盒了,接著發現人間蒸發的還有她的毛巾、茶杯、肥皂盒、洗衣粉、漱口水、洗髮水、鋦油膏、鍺哩水、面膜、沐浴露、沐浴液、洗面奶、潤膚霜、收縮水、眼霜、潤唇膏、口紅、潤手霜、指甲油、面巾紙盒、咖啡壺……。
草好心,笑吟吟道:“彆著急,都在那兒呢。”壞就壞在草的態度,如此性質嚴重的事情,她卻漫不經心,居然還笑得出來。
小板凳所有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囊括在一個巨大的旅遊袋裡,掛在水房的晾衣繩上。那個地方,軍官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