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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之後只響了一聲那邊便接了起來,馬荊棘聽到一個非常好聽非常溫柔非常銷魂非常……的聲音:“喂?是白白嗎?”
是個男聲。
白初一急忙搶過手機,一邊接一邊朝店外面走,她聽到他低低的說:“鳳鳴,是我。”
咦?居然是 “鳳鳴”——怎麼看也不像是關係很差的兩個人吧?
馬荊棘立刻了然的笑起來,一秒鐘之內就笑得見牙不見眼,轉頭一看,小碎也在笑,那副賊忒兮兮的模樣跟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這年頭竟然連妖怪都腐了,這是什麼世道啊!
半分鐘之後,白初一回來告訴她,根據鳳鳴的意見,只要把這二十片無枝樹葉用二十碗水煎成一碗,再用這水洗眼睛,效果雖然比葉莖汁水差一些,大約也可以對付了。
此生不應見
無枝樹的葉子煎成的水,是礦泉水一樣的透明顏色。
馬荊棘握著那隻裝水的樂扣杯子,呆呆的發愣。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要怎麼把蔡老師帶到小花園,然後勸她用那隻杯子裡的水洗眼睛?
更可惡的是,白初一不答應幫她。他覺得這件事本不該他管,現在被迫插手實屬無奈,為了此事不得不找鳳鳴幫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再要他做什麼簡直比登天還難。
一直到放學,她都沒想到好辦法,午後颳起了風,漸漸下起了雨,陰沉沉的天空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最後,她只好直接闖進了辦公室,趁著四下無人,氣壯山河的說道:“蔡老師,我想找你談談。”
蔡賢君嚇了一跳:“馬荊棘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事實上,的確有……也可以說沒有,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她的眼睛四處亂轉,最後指了指外面密密的雨簾,“蔡老師,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說好嗎?”
蔡賢君老師收拾完包包跟她一起走出教員辦公室。兩個人只有一把傘,馬荊棘比她高了半個頭,又是後輩,當仁不讓的擔當起撐傘的任務。
“馬荊棘同學,老師等一下還有約,如果事情不是很要緊的話,明天說可不可以?”聽學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胡扯,沒一句說到重點上,蔡賢君老師終於不能再繼續保持為人師表的耐心了。不是她不體恤學生,而是今天——今天是她二十五的生日,未婚夫說好了接她去吃晚飯,此刻恐怕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了。
“有約?”馬荊棘一愣,想起校內傳聞,“蔡老師,聽說你要結婚了?”
蔡賢君的臉一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笑道:“準備等你們畢業了再辦的。你們如果考得好,我就請你們吃糖。”
……十年生死兩茫茫。他在等,而她不知道。她過的如此幸福,他也等的如此幸福,真的要相見嗎?
真的要相見嗎?
她突然楞住了。
“馬荊棘,如果你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老師真的要走了。”蔡賢君又看了一次手錶,朝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剛才的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可以說給別人聽喔。”
馬荊棘一急,衝口而出:“蔡老師,其實我想問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做孫磊?”
蔡賢君怔了怔,原本帶笑的眼神漸漸的暗下來。
“你認識他?”
“那個……他是朋友的叔叔的侄子的同學……總之有一點點認識。”她咬著嘴唇,偷偷看蔡賢君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蔡老師,他當年……是怎麼死的?”
蔡賢君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說了:“那一年高考他考砸了,一時想不開,就在學校裡……”她抬起頭看著五層的教學北樓,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眼中的溼潤,回頭笑了笑,“哎呀嚇到你了吧?不好意思。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好久,想必他現在早就轉世投胎了。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現在也一定很幸福……哎,我真是的,這麼迷信。”
“蔡老師……”
蔡賢君又嘆了口氣:“其實……這只是我的希望,人死了什麼都沒了,怎麼會有幸福呢?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他對自己很不負責任,很自私。就這麼死了,丟下一群人傷心難過怎麼辦?你沒看到啊,當年他的爸爸媽媽在學校裡哭得都暈過去了。失敗一次沒什麼了不起,一輩子不成功的事多著呢,人不是獨自活著的呀——”
她驟然停口,看了一眼十分懵懂的小姑娘,又笑了,儘管眼神依舊惘然。
“馬荊棘,這也是老師要對你們說的話,你明白嗎?”
“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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