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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筠再次清醒。
所有的意識已不受任何干擾地完全回到了腦海。眼斂顫抖如蝶翅,一點一點開啟,露出了貯了一腔心事的墨眸。
“呵……”她輕輕吐了口氣,身體像不是自己的,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用眼睛打量著她所處的這個地方——
這已不再是她昏過去的那個小帳蓬,而是一個極大的臥房。床頂上的青綠色的真絲垂帳,兩側的芙蓉勾下垂著淡青色的絲絛,再遠處是朱漆柱頭,許多花鳥鏤雕在柱頭之上,幾欲振翅飛去,隨著眼斂一側看去,地上的青磚石板磨得光亮,反鑑著房頂梁條上的塗金鳳尾紋。
“小姐,你醒了……”一把柔和軟糯的聲音,接著自己的露在紅綢被外的手指被某人輕撫了一下,又被柔軟的綢被小心地蓋上。
思筠努力地想轉過頭去看,但她還是無能力為,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除了眨眼,就只能呼吸。她墨瞳轉動,努力地循聲看去。
那人見她看過來,忙走上前去小心地扶起她,在她的頸後加了一個軟枕,又仔細地將紅綢被嚴實地蓋好她,這才坐到床緣上微笑地看著。
那微笑映在思筠的眼簾,便彷彿是春暖花開,一室的溫柔。那是個身著墨綠色袍裙的女子,長長的青絲只在腦後隨便綰了個結,餘下的髮絲從鬢側垂到胸前,腰側繫了塊小巧的綴珠腰簾,米黃色的流蘇從她美好的腰側垂落,乍然一看,竟似姑射山無慾無求的女神。
“這……是哪?”思筠覺得自己的口齒也快僵了,努力地讓自己的發音更清楚些。
“這是將軍府。”她又開口,那聲音拂在思筠的心底,如沐春風。
“將軍……府?”思筠皺起了黛眉。記得自己昏過去時,是為了要救那個叫做琥烈的將軍。“難道……這裡是琥烈將軍的……府邸?”
那女子皎好的眉眼裡浮著濃濃的關愛,點點頭道:“嗯,是他把你帶回來的。”頓了頓又問:“你肚子一定很餓了吧?這兩天你幾乎什麼的都吃不進去,只能喝一點米湯,我現在就去要廚房裡弄點好吃的來。”
眼見她墨綠色的裙裾被繡花鞋頭踢得紛飛,就要離開房間,思筠忙問:“我在這裡幾天了?”
那女子回過頭來,彎彎的眼角泊著幾許暖味的笑:“有十一天了。你傷得那麼重,還是琥子把你抱進來的呢……對了,他上朝應該回來了,我去跟他說一聲你醒了,這幾天他一下早朝都來你這裡,只盼著你能早點醒來呢……”說罷,自徑向屏風之後拐去,不見蹤影。
腹中的飢餓感越來越難以忍受。原來自己這一躺就是十一天,看來已經是隨著琥烈到了京師培淮了。
休息一陣,那女子還沒有轉回,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回響著思筠粗重的呼吸聲。思筠試著讓自己的肢體動盪,努力了許久之後,覺得手指又迴歸自己的身上,每一根手指都能微微動彈。記得昏過去之前胸膛痛楚難忍,現在靜心感受,胸前去是一片木然,她努力低頭斜眼而看,只見自己的胸前蓋著柔軟的紅綢棉被,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睡就是十一天,到了京師,離荷華先生好遠。想不到那一夜清義候之宴上,他為自己撫琴之後,便再沒能見上一面,也不知道近況如何?京師之北便是嵯山,那麼,離找到他的北海的解藥又更近了一步。
還有那個調皮可愛的竹猗,走時還帶著一身的傷,而今半月過去,身上的傷可否痊癒?這許許多多的問題接踵而至,思筠只覺得心裡糟糟的。正在剪不斷,理還亂時,忽聽得屏風那頭傳來腳步聲。
思筠墨眸一轉望向屏風,剛才的那墨綠衣裙的女子從屏風一側轉出來,腳步輕盈若履荷葉之上,她柔腰輕折,向左旁繞去,從她的身後顯出一人來——
那人黑髮鬆鬆地在腦後系成一束,頰側的青絲散落垂在耳畔,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濃眉若劍直逼鬢角,雙目深邃,眸子呈褐黃的琥珀之色,宛或在那眸底,盛了一泓濃釅的茶湯,鼻尖稍稍向下勾,唇線分明,上唇唇頭上揚,一付羈傲卻深沉的模樣。看到那容顏,思筠的心顫了顫。
便是因了這張臉龐,她才在這裡受了這份罪。
這張前世曾經暗戀了幾年臉龐呵……
她將視線調開,將帳側的那隻芙蓉鉤看了又看,只恨自己身體無法動彈,就連別過頭去也無法做到。
“還……痛麼?”
思筠不答,依舊怔怔地盯著眼前那隻勾了一簾委屈的芙蓉鉤,心裡卻是莫名的情愫。她本該與他沒有任何交集的,可是卻因為一曲紉蝶成裳舞,本應成為清義候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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