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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斌靠在房門上,望著他的背影靜靜站一會兒,忽然發覺這個場景極其熟悉。
當初沈培作畫的時候,也是這樣旁若無人的狀態。
她嘴角微沉,神色不覺變得黯然,低頭離開書房,下樓泡了一杯普洱茶放他手邊,自己怏怏地上床睡覺。
不同的只是她。
在沈培面前,她總想盡力做得完美,最終卻發現徹底高估了自己。而在程睿敏面前,她並沒有想過刻意掩飾。
半夢半醒的光景,聽到耳邊窸窣作響,床墊微微顫動,知道是程睿敏結束工作回了臥室。
他的作息,通常要比她晚兩個小時,真正上床的時間,往往已過凌晨兩點。
她翻過身,雙臂繞過腰部抱住他,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他不說話,只是握緊她的手,靜靜享受這片刻溫存。
“什麼時候你能有幾天空閒?”譚斌問。
“做什麼?”
“咱們去澳洲過個聖誕吧。”
“寶貝兒,你說夢話呢吧?合同不簽完,新年前你走得開嗎?”
譚斌想想果然是,懊惱地抵著他的背,不停地咕噥:“我討厭這個集採!”
程睿敏拍著她的手安撫,“快截標了吧?”
“嗯,還有幾天。”
“那不是就熬出頭了嗎?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譚斌把手心貼在他的胸口,心臟的跳動一下接一下,彷彿她的心跳也變做同一個頻率。
她眼皮慢慢落下來,抱著他睡熟。
截標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進度照例滯後,譚斌的耐心,亦在壓力之下一天天告罄。
同事笑言,她又恢復了拿著小皮鞭的拿摩溫形象,不過是改良版的拿摩溫二代。
只有王奕給了她一個驚喜,真把陳裕泰約了出來。
譚斌不禁驚訝:“我請多少回他都不肯甩我,你怎麼做到的?”
“就倆字,死磕。”王奕得意洋洋地傳授經驗,“我在普達門口堵了他三天,最後一天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半。他說他加班,好哇,我就替他訂了晚餐和夜宵,讓人一趟趟送進去。他終於不好意思,總算出來了,我開車送他回家,路上跟他裝可憐,說是老闆給的死任務,他再不肯賞臉我只好丟飯碗了,然後掉幾滴鱷魚淚,他就答應了。”
譚斌聽得直笑,這樣死乞白賴的,也只有王奕使得出來,換了她,礙著身份還真拉不下這張臉。
在地壇公園的北門,有一處著名的商務會所,名字很怪,叫做“乙十六。”從地壇裡單獨隔出的院落,花木扶疏,古色生香,即使冬季,環境也十分幽靜漂亮。
唯一的缺點是出奇地貴,但是陳裕泰點名選了這裡,譚斌只能讓秘書先訂了位置。接近下班她提前出發,先去包間巡視一遍。
見一切無恙,她鬆口氣,坐下來給程睿敏簡訊:晚上和客戶吃飯,你別等我,早點兒休息。
程睿敏問:和誰?
譚斌回:告訴你是刺激你,不說。
他就不再理她,倒弄得譚斌心癢難煞,又發條簡訊過去:為什麼不問了?
程睿敏回簡訊:愛誰誰。
慪得她跺腳,又不能拿手機撒氣,只好回兩個字:去死。
就在她望眼欲穿之際,陳裕泰終於到了。
其實他的年紀並不大,嚴格說起來比田軍還小一歲,都是八零年以前剛恢復高考時的最早一批應屆畢業生。
可是因為陳裕泰膚色較深的緣故,人又瘦小,所以比較老相,冷眼瞧上去,兩人至少相差七八歲。
譚斌聽到門響便站起來迎接:“陳總,真不容易,總算在辦公室外見到您了!”
陳裕泰未作任何客套,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主位,問她:“就你一個人?”
譚斌微微一笑:“是,我全心全意等著陳總光臨,不知道陳總心裡還惦記著誰?”
陳裕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譚斌也就噤聲,不敢太過放肆。
服務生進來遞上檀木的奏摺式選單,譚斌把選單倒轉,雙手轉呈給他,陳裕泰卻一揮手,“你來吧,簡單點兒,早吃完早回家。”
譚斌聞言心涼了半截。他這個架勢顯然在應付。不過也難怪,這年月請人吃飯,已是一件最沒有吸引力的事情。
她只好給自己打氣:反正今天的重點也不是吃飯,重點是想辦法哄得他高興,
因為不瞭解他的口味喜好,她瞄著選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