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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樣發光,可今晚烏雲重重,這河也融進夜色裡看不到了。
夜色更暗,已經是三更時分。營中的火把陸續熄滅,士兵都休息了,旗杆下象徵性地只有一個小兵看守,此刻他正靠著旗杆打盹兒。
青瞳卻沒有一點兒睡意,料峭的春寒在深夜裡格外冰冷,她覺得自己手腳都凍得麻木了。長時間吊在旗杆上,現在她四肢都一絲絲地疼。加上這番屈辱著實難耐,有再崇高的理由,她還是難過起來。天地這麼大,這麼靜,她就像被遺棄了的動物一般孤獨。哪怕有一點兒聲音也好啊,哪怕有一隻夜鶯來到她身邊也好啊!
像是為了配合她的心情一樣,漬水兩岸突然飛起幾隻水鳥,隨即四周又安靜下來,只有岸邊高高的蘆葦叢被風吹得一波一波地湧動。苑軍的哨兵檢視一下什麼也沒發現,於是嘟囔幾句,又轉過頭去了。
從平地看也許什麼也看不到,然而青瞳在高空清楚地看到百十個全身黑衣的人正在蘆葦叢中穿過,當先兩人手掌向前憑空推出,兩側蘆葦就舞蹈一樣伏下去。其他人快步跟上,竟沒有一點兒聲音發出來。這些人走過,蘆葦又靜悄悄地合在一起,就像風兒吹過一般。他們不知向水中倒了什麼,不一會兒,河水錶面就湧起黑黝黝的光。
等倒完東西,當先那人把手攏在嘴邊,發出一聲夜鶯的鳴叫,聲音很小,可青瞳隔得那麼遠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聽到訊號,遠處林中隱隱傳來衣服和樹葉摩擦起來的聲響。
正文 第17章 煙塵一長望(2)
“敵人要襲營!”青瞳霍然警覺,她連忙衝下面大聲喊起來,然而她離地太高了,聲音傳到下面就很小。那個看守她的兵丁沒有聽見,仍然靠著旗杆打盹兒。青瞳急了,又喊又使勁撼動旗杆,可惜那個小兵還是沒醒。眼看著當先的黑衣人彈起一顆石子,瞭望樓上計程車兵身子一歪就一動不動了。
青瞳大急,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她用牙齒咬住頭盔下面的繫帶,連解帶扯,瘋了一般用力,總算把它拉鬆了。她咬住帶子一甩頭,頭盔就被她叼在嘴裡。繫住頭髮的繩子經不住這樣大力拉扯,長髮隨著頭盔披散下來,在夜風中烈烈飛舞。
青瞳咬著頭盔帶子,瞄準了下面兵士的腦袋一鬆口,噹的一聲打了個正著。
“哎呀!”下面的守兵驟然驚醒,頭痛欲裂,捂著腦袋向上看。青瞳大喝道:“快去報告元帥,敵軍襲營!”
也不知道是打重了還是看呆了,那士兵張大嘴傻傻地看著青瞳烏雲般的長髮,一動沒動。瞎子此刻都能看出這個美貌文秀的參軍是個女子了。
青瞳又大喝:“報告元帥去,西瞻人來襲營了!”見他不動,又轉頭把自己的護肩甲咬下來,對著他腦袋比畫,那小兵見狀一縮頭,趕緊應了一聲“是”,抱著腦袋向帥帳飛奔而去。
片刻他又回來了,衝著旗杆大喊:“參軍!大帥前半夜就吐血不止,現在昏迷著呢,我報告常勝將軍了,他也沒主意,現在怎麼辦?”然而青瞳已經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西瞻軍從暗處向東大營掩來了。她急道:“通知常勝,先擺車陣攔住東營門。”
砰!一聲巨響,她話音未落東營營門就開啟了。青瞳清楚地看到先前掩進營中的黑衣人幾個飛縱就來到營門,還是那兩個推開蘆葦的人合力將手在營門上奮力一推,營門三丈長、四尺粗的大門就裂成碎塊。
營門守兵亮出兵刃,和他們廝殺起來,然而這百十個黑衣人身手都異常靈活,特別是當先那個人,幾乎無人可以在他手下過得了一招。就在此時,東營四個烽火臺上突然同時燃起大火,那是向西營求救的訊號。西戰營那邊迅速亮起火把,號角聲也隨即傳來。霍慶陽迅速整隊,欲過來馳援。
突然青瞳想到漬水上黑黝黝的東西,忙道:“叫人快去西戰營告訴副帥,無論情況是否危急,若要渡河先放草人,再以銀針試水,等一刻鐘無事再過!叫常勝不要慌,帶兵從西門出,包抄西瞻後路,各部將領約束本部人馬,原地待命!”
她咬住牙又道:“你靠著旗杆仔細傳我命令!把火把滅了,不要讓人看見我!”
“是!”那小兵通知了別人後回到旗杆前仔細聽,跟著上面的聲音重複,“全營警備,門口守軍撤退,放他們進來。神銳軍把守糧倉,神弩先機營中營埋伏!”
只是片刻,霍慶陽的西營就整裝完畢,士兵們列隊在漬水邊集合,準備渡河支援東營。漬水本來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但是偏偏在東西戰營中間這一段打了兩個彎,幾百年來蜿蜒流淌沖刷的河道比別處寬出一倍,水流過這裡也就淺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