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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道:“巡營!不然怎麼學得會父帥的大公無私、赤膽忠心!”
周毅夫心中極其難受,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早有朝中好友告訴他十七公主的品行,本想雖然他和女兒如此不幸,至少兒子可以得到補償,現在看來也怕是不行了。
周毅夫強忍著心酸道:“遠征,至少這件事情怨不到大義公主,她……她只有十六歲。”
周遠征慢慢轉身,聲音冷如冰,一字一字地道:“父帥這麼快就忘了,我的妹妹只有十五歲。”
次日辰時,送親的隊伍就到了呼林城外,歡迎儀仗直排出城門十幾里路。當先的白馬上,端坐著一個白衣將軍,那正是即將成為駙馬的周遠征。老將軍周毅夫反在他身後。驕陽下,周遠征常年征戰的棕色面板閃著油潤的光澤,身子像獵豹一樣修長結實,每一塊肌肉裡都有劍拔弩張的勃勃鬥志。
只是此刻他濃黑的眉正抽動著,咬牙切齒地盯著前方。前面黃色華蓋之下,就是被強塞給自己的女人了。那亮黃色越近,他心中的恨越忍不住,從眼睛裡熊熊地燒出來。
他生於這草原,從十歲就跟著爹爹出征,為了保衛這片國土到底打了多少仗,連自己也記不得了。漸漸地,定遠軍的威望越來越高,可皇上對他們卻越來越不放心。既要靠他們周家父子打仗賣命,又不能讓他們一切順手,所以那對軍隊至關重要的兵器補給,就總是拖著不肯發下來。上一場和上上一場仗,都是草原上的牧民把自己過冬的口糧拿出來接濟,他們才挺過去的啊!
可皇上認為這樣還不夠,竟下旨召自己的小妹妹進宮。為了消除可笑的懷疑,爹爹便將小妹妹生生送進那個火坑裡。他們父子還必須當這是恩澤!小妹妹的眼淚一路灑在草地上,就像刀刀扎進心裡那麼難受。他知道妹妹不會幸福,可萬沒想到只幾個月,那個他視若珍寶的小妹妹竟會被人活活打死!活活地打死啊!不知她瘦小的身子,捱過了多少杖?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家裡流下了妹妹的血。現在皇恩又來了,他還是毫無辦法,只能接受。他是多麼熱愛這片土地啊,可這土地也是這個女人家的。
隨著黃色的華蓋一點點接近,周遠征可以看見一身華服、滿頭金珠的公主了。爹爹在他身後咳嗽著提醒,他咬牙跳下馬來跪地叩拜,身後眾人都跟著跪下來。
賜婚使內侍大太監馮全當先下了馬,等他們都叩拜過了才尖著嗓子道:“定遠將軍免禮!”
青瞳在宮中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可現在她代表的就是大苑王朝。她目光微轉,看向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周遠征,卻正對上他充滿怨恨的雙眼。青瞳微微一驚,那對著了火一樣的眼睛垂了下來。他重新上馬開路,將青瞳一行迎進城裡。
等到戰營行轅門口,周遠征復又一膝跪下,舉手扶青瞳下車。
青瞳有些猶豫,但看周遠征就維持著一膝跪地的姿勢,將一隻手舉過頭頂等著,無奈只得把自己的手遞到那隻大手裡。周遠征接過這隻有點兒冰冷的手,不禁驚豔於青瞳的美貌,只覺這公主的眼波太清澈,把他心裡那番仇恨映得醜陋起來。那冰涼的指頭虛虛搭在自己手上,像一種高高在上的恩澤。周遠征突然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一把緊緊攥住這隻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把她從雲端上狠狠扯下來!
青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尚未成親,即便他是駙馬,這也是十分無禮逾越的舉動了。可是她沒有聲張,反而微微舒展袍袖將兩隻手都蓋上,不動聲色地隨著周遠征向中帳走去。
在袍袖下,她試著收回手,可她微微一動,周遠征的手就驟然收緊,死死抓住她。青瞳微微皺眉,卻不再動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維持著一個公主的儀態繼續緩步前行。越是這樣周遠征越恨,心中的憤懣直煎熬得胸膛像炸開一樣生疼,手不由得一點兒一點兒地用力收緊。他看著面前的公主終於忍不住露出痛苦神色,不再像剛剛一樣雲淡風輕,更下死勁兒去捏。眼前他似乎能看見自己年幼的小妹妹在棍棒下輾轉呼號的樣子,似乎能看見小妹妹痛苦的眼神。周遠征的心就像被自己攥住似的猛一縮,手底下也將滿腔的恨意都化成了勁兒,用力一捏。
他手心裡傳出咯咯的響聲,青瞳臉色慘白,痛得幾乎昏過去,一時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只有右手巨大的疼痛尖銳地叫囂著。她哼了一聲,連忙用牙齒緊緊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忍不住大聲叫,就這樣咬著嘴隨著他進入營帳。
外人看上去是周遠征恭恭敬敬地垂頭躬身,將公主的手高高舉過頭頂扶進帳中。進了帳子,周遠征冷笑道:“公主需要休息吧,臣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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