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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水往低處流的道理,略略改動河道,能護住兩個門的已經是不錯的護城河了。南門外有五里溝地利,本不太需要護城河。
現在怎麼辦?王敢灰心極了。他手中只有五千多個沒上過戰場的民勇,公主出城一趟,就借來一千人,她自己還沒回來,那有什麼用處?而且胡久利那一千人裡只有兩百是原來的軍人,其餘全是武本善後來收編訓練的山匪,軍人、山匪、民勇,這支隊伍真夠五花八門,不內亂就不錯,還想守住七天?王敢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看來天亡大苑,沒話可說了。
任平生見王敢忽然間痴痴呆呆,面若死灰,問道:“王大人,你怎麼了?”便在這時,有哨兵回報,元修已經在城下列隊罵陣,叫著快快出來受死。
王敢有氣無力地說:“敵人已到,我還沒有部署好,怎能守得住啊!”
任平生皺起眉頭道:“沒有部署好?這樣,我想辦法拖他一拖,王大人,你趕緊部署。”
元修正命人罵陣,無非是“投降則生,頑抗則死”之類的套話。攻城之前的這類罵陣本是平常,這樣實力懸殊,要換了元修自己也只能堅守,他並沒有指望能把敵人罵出來。
誰知話音未落,一聲炮響,渝州城城門大開,一個小佇列緊張地走出城來,好些人腰間鼓鼓囊囊揣著不知什麼大兵器。他們來到元修大軍陣前順次排開,看來是準備迎敵了。在他們身後,渝州城城門虛掩,城樓上穿梭不絕,一群守兵不知在做什麼。
隊伍最前面的馬上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元修一見頓覺牙齒癢癢,很想上去咬他一口,正是騙他在五里溝殺豬的改花。他打馬上前,任平生老遠就招呼他:“猴哥來啦!弟兄們歡迎!”回手一招,他身後之人把手伸向腰間,元修身邊副將藍威叫了聲:“侯爺,小心暗器。”元修退後一步,立即有親兵拿著盾牌攔在他面前。
但是那些人從腰間拿出來的不是什麼兵器,而是喇叭、嗩吶、腰鼓、短笛之類的樂器,在任平生的指揮下演奏起來。這些人演奏的腔調怪異,卻又十分耳熟。元修覺得自己聽過,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不是戰場上一般能聽到的破陣樂、凱旋樂之類。他皺眉思索,突見演奏的人大多臉上習慣性地露出哭喪的表情,一下想了起來,這就是死人送喪時所奏的哀樂。
他不由勃然大怒,任平生的舉動接近調戲。其實這也不是任平生的本意,他只是出城時看見一個店鋪的夥計個個穿著一模一樣的嶄新衣衫,腰裡都帶著樂器,看上去整齊順眼,於是就令這些人和他一起出城。他自己也是問了才知道自己挑的是個棺材鋪。
元修喝道:“休得猖狂,我已經問過俘虜,你們只有區區六千民勇,還裝模作樣逞什麼威風?元某片刻之間,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任平生哈哈一笑道:“猴哥,你問的是誰啊?”
元修冷笑一聲道:“我問了十幾個人,不但你們的人數,就是訓練、部署,就是你們昨天吃的什麼飯我都一清二楚。”
正文 第41章 莫言三冬無春色(12)
任平生裝作十分認真地道:“你不知道,這些都是鄉下人,不識數啊!你可別輕易叫他們騙了,咱倆可是老交情了,不如你等會兒,我進去給你一個一個數清楚。”
“放屁!等你一個一個數,天明也數不完!”元修懶得再和他廢話,揮手命令部下列出攻城陣勢,對著前軍一個千總道,“顏彬,領一個大隊殺了這些人;前軍準備,跟著顏彬衝開城門。”
顏彬得令,帶著手下的千人隊一聲吆喝,向任平生帶著的送喪樂隊發起衝鋒。任平生緊緊瞪著他們,大聲道:“別急,先等等……再等等……等他們再靠近一點兒……”他的聲音十分大,顏彬聽了不由有點兒心虛。他等什麼呢?為什麼要等他靠近?兵書上有記載在城門前設下成排一頭削尖的長木樁,先用繩子拉著壓到地上,等騎兵靠得足夠近就把繩子一砍,木樁猛地彈起,能將來不及收住衝勁的人馬一串串地串在樁子上。
他吩咐:“大家小心,慢慢靠近!”他的隊伍一放慢,任平生就叫:“奏樂,接著吹!”
就是慢慢靠近也終於靠近,令顏彬不安的是對面的敵人毫無抵抗的架勢,人人都赤手空拳,連把短刀也沒有。這煩心無比的哀樂聲倒是吹得調子正過來了,越來越悲哀。這樣的仗他可沒遇上過,他吩咐:“再慢些,小心戒備!”
任平生瞪著他們不斷靠近,嘴裡仍叫:“別急……等等……等……”顏彬騎馬踏進離城門五十丈那一瞬,任平生突然大叫:“就是現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