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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聽,可這話題到底不是皇帝喜歡的,皇帝一聽,心裡便覺得不大高興。他揮手讓人下去後又招了黃錦上前來:“你去,把陶國師也給朕請來。”
皇帝朝中用人講究個制衡,手下養道士自然也講究個制衡——藍道行和陶國師一個是野道士出身,一個是正經龍虎山出身,行事做派上大有不同,自然也是彼此看不慣,正可以互相比較一二。
陶國師這些日子過得頗是不安:那日剛剛說了裕王之女克親,沒想到對方早早夭折,倒顯得他當初推斷有誤。故而,今日得了皇帝召見,陶國師也不敢擺架子,匆匆整理了衣冠,立刻隨著黃錦往西苑去。
皇帝仍舊坐在玉熙宮的謹身精舍中修煉,見了人只一笑:“好些日子不見國師了。”
陶國師連忙恭敬行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擺擺手,叫了起,很是大方的賜了座,隨後便直截了當的道:“今日藍道長和朕說‘國本未定,天下不安,來日必將有天降大禍’。可朕一琢磨就想起了你當初說的那句‘二龍不相見’。難不成,你們二人其中一人欺君了?”
皇帝目光有若刀劍,仿若實質的落在陶國師的肩頭。
陶國師心口輕輕一跳,惶恐與不安同存。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是個大好的機會——裕王乃是長子,祖宗禮法上正經的繼承人。眾人雖是心知皇帝寵愛景王但到底不能拿來說事,依著皇帝吞服丹藥的習慣,若有個萬一卻沒留下遺詔來,景王怕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偏偏他已經因為嚴家得罪了裕王。
陶國師心頭一凜:若是此次能夠說服皇帝立景王為儲,那之後便再不用愁。陶國師心中這般想著,口上卻不緊不慢,輕輕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話不說完也不說透,全由皇帝去猜、去理解,這是他往日一貫的做派。
皇帝神色微微一變,隨即便笑了起來;“唔,倒是難得,你和藍道長想法一致。”他心情不大好,也沒多留陶國師,直接便道,“朕要修煉了,你也先下去吧。”
陶國師微微嘆了口氣,行禮退了出去。依他對皇帝的理解,這些話皇帝不過是信了五分。待他出了西苑大門,似是想起一事,招手讓扶著自己上轎的陶府管家上前來道:“你親自去嚴家一趟……”他深呼吸了一下,吸了口溼冷的空氣,聲音微微有點冷,故意壓低了,“就和他們說,陛下有意立儲。”
山雨欲來風滿樓。
“立儲”二字被陶國師咬得極輕,就像是無法捕捉的風,不注意聽幾乎聽不見。
待得陶府管家一路緊趕慢趕跑去嚴家傳話,嚴嵩獨立於書房視窗,輕輕嘆了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果是到了起風的時候。”
嚴世蕃卻是躍躍欲試:“正好,我回頭就去寫摺子。再叫些人附議。”
嚴嵩侍奉聖駕已有二十多載,深知皇帝性情,淡淡瞧了兒子一眼,提點了一句道:“再等幾日,先瞧瞧情況。”
嚴嵩說等幾日,也就安靜的等了幾日。
不過三日功夫,四月十三日,果是天降大雨,雷鳴滾滾。戌刻,雷火驟起,火勢從奉天殿至華蓋、謹身兩殿,三殿兩樓十五門俱災。這三大殿可不是普通宮殿,合在一起便是人們日常所稱的前朝,乃是皇帝日常工作的地方,這一燒,皇帝竟是連上朝的地方都沒了,只得很是難堪的下詔“暫設朝儀於端門”。
當初,成祖時三大殿也燒過,成祖曾於災後敕諭群臣“永樂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奉天等三殿災,朕心惶懼,莫知所措”,視此為上天和祖宗的警戒。成祖善且如此,今上素來篤信此類之事,再想一想藍道行當初所說的“上天必有警示”,皇帝心中暗暗驚懼,竟是果真起了立太子之心。
嚴嵩等人皆是日夜陪伴聖駕,皇帝此心一起,立時便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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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漪在家時倒是拿這事和裕王說了幾句笑話:“現今朝議倒是不打緊,不過是叫那些大臣委屈些罷了。可明年乃是三年一次的大朝之年,天下官員皆是入京朝覲,若是都聚在端門,史書上記上一筆,後人還不知如何笑話呢。陛下現下想來也正為此事發愁。”
自從那日貝貝死後,昏迷了一場,她對於許多零碎歷史記憶也印象更深刻了些。這場大災她是早有預料,可她卻半點阻止的想法都沒有,反倒是想著順勢就此設局迫景王就藩。
裕王知她做的手腳,卻也只是問一句:“嚴家真會上摺子請立景王?”
他們兩人正對坐在書房臨窗的榻上,面前擺了一盤檀木棋盤,一人執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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