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部分(第1/4 頁)
“不費中央一元一毫,便可定淮河百年之患,造福沿岸八千萬民眾”
一句話道出時,袁世凱微抬眼簾看著梁士詒,他是總統府秘書,正因如此,才會在這時候把他叫來。
“大總統,的確是不費中央一元一毫,但卻奪地方數百萬之厘,這算盤張季直打的那是一精啊”
雖只是聽大總統一說,但梁士詒還是嗅到其中的味道來,這那裡是什麼“以運濟淮”根本就是“免厘治淮”,這主意會是他張季直的主意?恐怕是這趟去連雲港的收穫吧
“厘金歸屬地方,其若以巨資通以大運河,以流域統管為由沿途免徵厘金,無疑就是從挖地方的肉”
梁士詒提著挖地方之肉時,無論是他或是袁世凱都在那裡思索著厘金的起源,從咸豐四年,為了籌集平定太平天**費,地方開徵厘捐,厘金本來是一種臨時的戰爭財政,那麼,一旦戰爭結束,就應該立即停止。但是,中國歷史上的常見情況是,一種徵收一旦開始,政府嚐到它的甜頭,就根本不可能主動地取消。太平天國戰爭結束後,厘金已經成為地方政府的大宗收入,不但取消是不可能了,而且變本加厲,更加窮兇極惡了。
而最重要的不是厘米繼續開徵,而是,滿清原本實行嚴格的中央集權制度,地方政府並無獨立財權。隨著厘金的徵收,地方政府可以將厘金的80截留使用,地方因厘金而坐大,這又反過來刺激了地方當局或官員在自己地盤設立關卡收稅的積極性,厘金的收入也是節節攀高,到宣統三年時,厘金收入是4300萬兩,與地丁、關稅成為鼎足而立的三大收入。
在另一方面,逢關收稅,遇卡徵厘,這早已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巨大障礙,中國商民甚至外國列強對於厘金制度深惡痛絕。晚清時也曾有裁撤厘金的打算,但直到滿清滅亡,厘金制度依然故我。民國建立後,軍閥地方割據更加嚴重,他們就靠厘金過日子,雖說明知道徵收厘金是中國經濟發展最大障礙,但袁世凱卻知道裁撤厘金其間阻力絕不容小視。
“挖地方之肉,卻是救百姓之血啊”
感嘆一句後,袁世凱語氣沉沉地對他說道。
“翼夫,方才季直告訴我,從四川運生絲往漢口關裝船出口,其間除正稅外,出省要交一次厘捐、交兩次厘捐變相之金,進湖北要交一次,至漢口關之前,又要交三次變相厘捐,在漢口關裝船之後,還要交一次5出口稅,原本500餘兩一箱的生絲,經過重重關卡後,每箱暴增至700餘兩,甚至800兩,而每箱出口價不過千餘兩,而外銷又有日本絲商傾銷擠壓,絲廠幾陷不入不敷出、行將倒閉之境若是這厘捐不廢,只怕……”
一聲嘆息從袁世凱的嗓間發出,這會他那還有一絲竊國大盜的模樣,有的只是一位大總統憂國憂民的憂心忡忡。
“翼夫,按海關的數字,去年我國出為四萬萬三千萬兩,而進口為六萬萬四千餘萬兩,入多達一萬萬一千萬兩,而生絲佔出值近近三成,或我國生絲出口因厘捐而陷倒閉之境,到那是啊……”
閉上眼睛,滿面憂國憂民的袁世凱卻不再言語了,而梁士詒是個精明人,雖然比袁世凱小了十歲,畢竟是個進士出身,在他身邊也親親熱熱十多年了,頗知得他一些喜惡,他明白,大總統這麼說,或許真有“憂國憂民”,但更多怕還是想在厘金上做文章,不論是中央或是地方,說白了,就是靠銀子,中央若是沒銀子,就得任由地方做強,如果地方沒銀子,那地方自然就不可能離心離德,而地方上的銀子,關鍵就是厘金。
所以只有裁撤了厘金,切斷了各地地方政府的財源。各省財政均由中央直接撥付,才能使政府將權力歸於一身,中央集權得到了加強。稅收歸中央還是歸地方,看似一樁小事,卻是關乎中央權力集中與分散的大事。凡中央權力高度集中之時,財權是絕對不會放給地方的。
想通這個環節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大總統,這廢除厘金,可以說早於十數年前,各地商界便紛紛呼籲,而且清末那會也的確想廢過,若是不是當年那幫子人聽信讒言,怕這厘金也就大總統您裁過了”
梁士詒提起這事時,看一眼袁世凱,清末時“裁厘加稅”正是他主持的,只不過剛開了個頭,大總統便被趕回家了。
“不管怎麼看,這件事都是該做的事,而且都必須要做的事。只是不知總統想怎麼辦才好?”
“這去年剛弄好**黨,這現在若是上來就裁了厘金……”
撫著唇邊的鬍鬚袁世凱整個人顯得極為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