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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漫道蔽野。那麼他白彥彪縱令有俄羅斯沙皇,縱令有土耳其蘇丹給他撐腰援助,還是不免要被壓做粉末的。一想到這點,絕望就象旋風似的在他心間肆虐。
大乾帝國那股沉睡的威力,俄國人和他一樣,也是明白意識到的。
白彥彪同樣明白,大乾帝國儘管有許多許多積弊,但一旦她決定抵抗,那力量就很大。當年如此一個上下不協、混亂、軟散的帝國,對抗最最可怕的阿古柏伯克的排空惡浪,結果阿古柏的國家如同浪搏崖壁,給碰得頭破血流。阿古柏和他的兒子們的敗績,白彥彪差不多是親目所見的。甚至就在大乾帝國贏弱的時刻,帝國都曾不止一次把龍旗插上別國的都城。如今帝國面臨著生死抉擇的關頭,當帝國絕望到走投無路之時,她孤注一擲的抵抗就將豁出去,這難道不會麼?有鑑於此,每一次勝利,對於白彥彪就成為一個新的兇險,因為這會加速促使睡獅醒轉,。因而每次勝利,就足以安排下他未來的一次失敗。而每次表面的迷醉,就每次使他苦到心底。跟在茴部人的風暴後面,帝國的懲罰風暴就會來到。白彥彪似乎已能聽得那來自遠方的悶鈍的怒吼。瞧吧,從人煙稠密的中原,那一群群渤夏猛士,就要殺奔戰場。他們什麼都不缺,需要的就只是一位英明統帥。
白彥彪俘獲了乾軍各路兵馬的將領,可這好運恰又潛藏著致命的危機。不錯,駐疆乾軍各路兵馬的將領都是能征慣戰的猛士,可他們中沒有一人在這暴亂、恐怖、奇災太難的極度時艱裡,堪稱得是位符合形勢需求的英明統帥。而唯一能作這樣的領袖的,看來只有一人,就是林逸青。
伊犁將軍金順給殺死了,薪疆巡撫劉金堂和他的親軍四千人也都給砍成了肉泥,他們手下的將領和軍官大都做了戰俘,於是自然的抉擇好象必然要落在林逸青頭上。白彥彪跟大家的普遍看法一樣,對此沒有懷疑。俄國人也曾明確的告訴他,要小心這個人。
下一步該怎麼辦呢?他不知道,俄國人這一次也沒告訴他。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又舉起了酒杯。
教規本是不允許飲酒的,可偉大的“跛子帖木兒”不就是醉死的麼?
喝吧!喝吧!
岑春軒悄悄的穿過了廣場。
一下子穿越廣場很不容易,因為廣場給擠滿了成群的叛軍士兵和暴亂民眾。廣場兩邊的人們正燒煮著給他們自己吃喝的飯菜。人們跟那些打四面八方投奔來的大幫瞎眼賣唱的混一道兒,唱著曲兒,頌讚那一場場“大捷”,頌讚他們那“英武過人”的首領。可就在用來燒煮那些飯菜的鐵甑與鐵甑之間,地面上橫陳著一具具的被殺的渤人和夏人婦女的軀體。正是在這些軀體上,晚間,狂徒們舉行他們的狂歡聚會。另外,陣亡士兵和傷兵給砍下的腦袋,壘做了一座一座金字塔。人體和頭顱都已開始腐爛,散發出可怕的惡臭。可對這一切,廣場這些群集的人眾並不感到有什麼不適。叛軍的恣意妄為,城市的毀敗,到處斑痕累累。房屋的門窗給扒掉,廣場上七零八落,給撒滿了成千上萬的各種物品,夾雜著人發,稻草,狼藉遍地。幢幢房屋的簷下,“裝飾”著絞死的男人,其中大部分是夏族人。這兒,那兒,狂笑的人們在抓著死人的腳盪鞦韆取樂。
廣場的另一面,到處都是被焚房屋的黑色廢墟,乾國官署的廢墟也在其間。廢墟餘燼猶熱,殘煙還在升騰,煙火焦臭,彌散空間。房屋廢墟的那面,就是乾軍戰俘營。大批戰俘為茴人士兵管押著。被俘者有來自特克斯附近的,有來自那拉提附近的,有來自阿克蘇附近的,這些人沒來得及逃避,或者凡沒在暴民的刀斧下喪生的,都淪做了戰俘。有的戰俘是士兵,他們是在幾次戰役中給俘虜的。有許多是這一帶的城鎮居民,他們沒能或者不願跟叛亂者勾結,就這樣成了戰俘。在貴族戰俘中間,有的是自有領地的,有的是乾國官府新封領地的,有的則是獨立的土地經營者。還有各種級別的流放來的官員,鄉間小土地所有者,鄉間男女富戶,甚至連小孩都有。許多地方發生這樣的情況,男人們投奔了叛軍,作為報酬的,茴人士兵就去燒掉他們的房屋,帶走他們的妻妾兒女。只是處於如此洶洶時艱之中,人慾橫流,人心都變野了,對這種事沒哪個過問,也沒哪個放在心上。暴亂民眾拿起刀槍,扔下他們的村舍,扔下他們的妻兒。他們的妻子於是就給人家搞走,他們呢,又去搶人家的,甚至搞到比以前更好的女人,因為她們都是夏族女人。待到她們的風流媚顏給耍夠玩厭,他們就把她們殺掉,或者再把她們賣給哈薩克人。這些戰俘裡面,有許多是畏吾兒族和夏族的年青孀婦,三個或四個,用一根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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