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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郊區的房屋都像貨棚似的敞著門窗,我們看得見裡面的一切。家裡的菩薩和祖宗的祭臺前永遠點著燈,而所有規矩的日本人都已睡下。在傳統的藍綠色紗羅帳下,可以隱約看見人們一家一戶地一排排躺著。人們睡覺、趕蚊子,或扇扇子:男人,女人,還有嬰兒,也在他們的父母身邊,每個人,年輕的或年老的,都身穿深藍色印花棉布睡袍,後頸枕在小小的木頭支架上。
只有極少數的房子裡,人們還在尋歡作樂:隔很長一段距離,才從幽暗的花園上空傳來一陣琴聲,曲子的旋律十分費解,快樂中似乎透著悲哀。
第二天,雨過天晴,而乾日兩國關於“水兵事件”展開的談判,也似乎有峰迴路轉之意。
關於乾國水兵和日本警民衝突的起因,乾日雙方當日各執一詞。乾方認為日本警方預先設計,故意向乾國水兵挑釁,上千人將各街巷兩頭堵塞,逢乾國水兵便砍,日本民眾又於沿街樓上潑滾水,擲石塊,乾國水兵猝不及防,傷亡慘重。日方則認為是乾國水兵存心報復前日的仇恨,先挑釁奪了日本巡警的警棒。繼之又對之圍毆直至斃命,大規模流血衝突由此而起。
日本報媒堅持衝突緣自乾軍水兵再度鬧事:“下午1點左右開始,各艦的上岸水兵已經達到四百數十人之多。他們在市中到處遊蕩,並聚集在廣馬場町的華人街一帶……(下午6時)阪本半四郎巡警在廣馬場町巡邏中,一名迎面而來的水兵打掉了他的帽子,那名水兵還用西洋小刀對著他比劃。這些水兵渾身酒氣,舉止異常;在長崎居住的乾國人,對警察也是百般嘲弄和侮辱。……(下午8時左右)3名乾國人(不是水兵)堵在(3名日本巡警)前面,三番五次,反覆糾纏,要麼伸手觸控警察的面部,要麼拿小刀對著警察比劃。有些乾國人再次出來,企圖奪取福本巡警的警棒。福本巡警正要採取防範措施,後邊又來了一個人,雙方扭打在一起。這時,忽然有人大喊一聲,20名水兵一下子從餐館裡衝了出來,向福本巡警撲去。福本巡警頭部遭到一頓毒打,倒在地上,當場死亡。喜多村巡警也被打倒在地,但被一家清國人拉進屋子裡,倖免於難……”
乾國方面則認為:“若以過錯的輕重而論,日本應負更多的責任,則是沒有問題的。因就當時的情形來說,如雲乾兵報復,向警察尋釁,完全不合情理。”乾方的理由大致如下:一、13日的衝突導致日警重傷,乾國水兵乃是輕傷,並無報復的必要;二、水兵上岸已嚴禁攜帶兵器,且提督丁禹廷又命親信武官攜帶令箭隨行彈壓,有組織的復仇活動不可能出現;三、水兵登岸200餘人,兇刀則僅有4把,且水兵受傷皆在背部,顯系遭遇突襲逃命之際所負。相反,乾方認為日警設計的嫌疑比較重:一、13日事件發生之後,警方即派有漁船在乾國軍艦附近監視乾國水兵活動;二、13日事發之後,東京警方大規模調集人手;三、東京日本市民亦被動員參與對乾國水兵的攻擊,而且一向閉市甚晚的東京,15日晚各商家竟紛紛提前打烊。
諸多細節已難以考據,真相自然也無法具體化。但大背景仍然是清晰的,在這一年,乾日兩國的民眾感情顯然極不和諧日本自維新之後,一意謀求擴張。先是欲圖吞併乾國藩屬琉球,本已激發了乾國民眾的憤慨;隨後嘗試侵略苔灣,又引發了乾國東征日本的輿論;中法因越南交涉期間故技重施,又欲將勢力擴充套件到乾國傳統藩屬朝鮮,再度撩撥乾國民眾情緒……而按照當時日本民眾的邏輯,乾國先是阻止其對琉球的佔有,又阻礙其勢力東擴苔灣朝鮮,則實為日本自強之路上的絆腳石。
這種不和諧是有據可查的。明治十一年(西協9078年),乾國駐長崎首任領事到任,日方報媒便有描述:“當地乾國人不斷向其訴苦告狀。日本警察在盤查登記證(牌)時,態度惡劣,乾國人對此非常反感。據說領事到任不久,就在路上受到了警察的侮辱性對待,他立即提出了抗議。”當時乾國軍艦進入長崎港維護,但在日本民眾眼裡:“乾國軍艦開進長崎港,名義上是為了對軍艦進行維修護理,以便繼續開往仁川;但實際上,這還是一次示威活動,藉此機會炫耀優勢的海軍力量。對於乾國艦隊來長崎,日本國民就是這麼看的。”因為有了這樣的先入為主,所以,東京市民對上岸的乾國水兵有如此印象也不足為奇:“乾國人在舉止上也是旁若無人,特別是上岸水兵之類的人,依仗本國的海軍優勢,簡直是橫著身子走路,遇到日本警察也決不讓路,結果警察只好給他們讓路。”
儘管日本民間怨氣甚大,並在雙方談判期間舉行了示威遊行,向乾國抗議,但最終日本政府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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