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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銀屏根本不怕表哥不來見他,他那麼聰明,應當想的清這個道理。
兩人的會面是在傍晚,此時已經紅霞漫天,到處都在燃燒的火焰和幾十裡外都能看到的黑煙使兩人的會面氣氛變得越發怪異,然而陳武和竇銀屏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自顧自的向著前方走去。
甚至沒有帶上侍衛。
在此之前,陳武想過許多要說的話,他甚至想過該如何表現出自己的淡然,好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狼狽,那麼沒有風度,然而當看著一身朝服站在那裡的竇銀屏時,千言萬語只變成了一句話。
“你,你倒是沒什麼變化……”
陳武嘴唇動了動。
還和當年一樣,站在那裡,滿臉沒心沒肺。
竇銀屏沒有那麼多感春悲秋,就算有,也在那些冷宮裡缺衣少食的日子裡磨平了,此時見了陳武,甚至還能笑得出來,上下掃了他一眼,打趣道:“表哥變了不少啊,看起來沒操心,額頭都有褶子了。”
這一句玩笑話,頓時讓陳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銀屏……”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感慨的光芒,“我沒想過你會來。”
“表哥,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需要長話短說。事實上,陛下讓我來這裡,京中有許多人都表示出了反對。但我不得不來。”
竇銀屏嘆了口氣。
“表哥,你降了吧,你贏不了的。”
“男人可不能隨便承認不行。”陳武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開了句玩笑,“不到最後,怎麼會知道結果如何呢?”
“你等不到最後……”
竇銀屏的表情中漸漸出現了同情,同情裡還有一絲哀傷。
“向今天這樣的火藥,那位御座上的少年天子,可以讓工匠源源不斷的製造出來,你明白這種東西對軍心的打擊有多大……”
“劉家毀了你一輩子,你為什麼還要為劉家謀劃!你又不欠姓劉的什麼!”陳武看著竇銀屏努力勸解的樣子,心中無名火起,一聲怒吼。
“你連姨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姨母是誰下令斬殺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竇銀屏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頓時吼的比陳武還要大聲。
他踩中了她的痛腳。
她的母親因為她而落寞一生,承受世人的笑柄,因為她而冤死宮中,連屍身都不得葬入祖墳之中……
她需要他來提醒?
“你要弄清楚,表哥!”
竇銀屏開始覺得有些不耐煩,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的表哥像是個不講道理的小孩?
她瞥了他一眼。
“老孃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幫三兒……”
陳武錯愕。
她搖動著自己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對面的“表哥”。
***
益都城外,領軍的李將軍看了一眼身邊監軍的劉祁,試探著開口:“殿下,如今火藥和雲車都已齊備,我要開始攻城了。”
劉祁坐在奔霄上,深吸了一口芳草和泥土散發出的潔淨芳香氣息,又緩緩將那口氣吁了出去。
他是為數不多的見識過火藥威力之人,知道這種聲音和氣味、聲勢遠大於殺傷力的武器一旦用出,這樣乾淨的氣息就再也蕩然無存了。
可能有好幾天,充斥在鼻端的,只有刺鼻的焦臭味,以及在硝煙瀰漫之後始終刺痛的雙眼。
他們尚且如此,躲在那座城牆之後的人,只會更糟。
劉祁靜靜地向著益都城並不算高大的城牆看去,他開始靜靜想象,那位對自己一直寬厚甚至有些寵溺的外祖父,到底會在哪一處,在看見他的大旗揚起時,又會有什麼想法。
曾外祖父對他一直是抱有期待的,並且他從不掩飾這種對自己的期待,從他以為自己被父皇放棄開始,母族就成為他僅有的倚仗和精神支柱,陪伴著他走過了在道觀中的每一個日夜。
而外祖父和其他人都不同,他從不向他索求什麼,也不提自己的任何抱負,在很長一段時間,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只不過是站在曾外祖父背後的影子,既無聲又無息,安靜地停留在那裡。
誰也沒有想到,曾外祖父沒有反,或是說來不及反,他的外祖父卻反了。
如今,他身上屬於方家的血脈讓他痛苦萬分,而他卻一直將這種痛苦深埋在心中,他不能表達,甚至不能允許自己去感受那種痛苦,因為他害怕這樣會影響他履行對劉氏皇族、對代國百姓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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