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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從小在趙太妃那裡聽過眾多朝代興起的故事,他根本就不會知道很多時候那些“英主”根本不是乘亂而起,而是這亂世就是他們造成的,也許可能是兩三代人十幾年、幾十年的“佈局”。
若不是他得了薛太妃那張薛家歷代先祖為帝王開出的“書單”,那麼他應該和大哥、二哥一樣,每日讀著聖賢之道、治國之策,將《水經注》、《山河志》之類的書籍當做“雜書”,不屑一顧,更不會知道山河地理對於治理一個國家有什麼樣的作用。
若不是王太寶林教他經濟之道,告訴他商人對一個國家的作用、物價對於百姓的影響,聽到糧價和馬匹的價格有了波動,也許他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奧妙,說不定還在懵懵懂懂之間。
若不是蕭將軍教他武藝,若不是陸博士細細為他搜尋書單上的書籍、為他和沈國公府牽線搭橋……
在冷宮裡的那麼多年,每當他學的心力交瘁、徹夜難眠時,他也曾常常問自己,學這些東西有用嗎?如果他一輩子都出不了冷宮,學這些東西又有何用?
如果父皇一直不肯正視他,他滿腹經綸,是不是會比懵懂無知更加痛苦?
而如今,他終於懂了。
他由衷的感謝那些嚴厲教導他的太妃們。
正是因為她們,如今的他,才能像是劉氏皇族的諸多祖先一般,為這個國家而貢獻出自己的一份能力,而不是隨波逐流,猶如被大潮推動的浮萍一般,只能祈求著上天給予一線生機。
薛棣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出仕、王家為什麼會在隱藏身份這麼多年後毅然回京,其中固然是因為他們從各個方面知道了親人的訊息,更重要的是,這個國家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
對於國家的責任,讓他們擯棄了舊怨,沒有冷眼旁觀,而是選擇了以身殉國的危險,來敲響最後一次警鐘。
他們賭贏了。
直到此刻,劉凌才由衷的敬畏起這些士族的傳承,即使被滅了族,薛家依舊有薛家的氣節,王家依舊有王家的風骨。
如果這都不算是“國士”,那又有誰能夠稱得上“國士”?
這個國家曾經是無數個薛家、王家之流和高祖一起共同創立起來的,如今大廈將傾,他們對皇室縱有宿怨,然而對國家和百姓卻不改初心。
如今的代國境內,也許已經到處都是方黨之流,也許地方豪族列強已經摩拳擦掌著翻天覆地,但只要希望百姓安居樂業、國家興盛和平之心不滅,則天地間的正氣不滅。
在國運清明太平的時候,這股正氣呈現為祥和的氣氛和開明的朝廷;在時運艱危的時刻,胸懷正氣的義士就會出現,用自己的力量力挽狂瀾。
人為的引起災禍,只會讓上天所厭棄,唯有為生民立命之心,會凜然不可侵犯而萬古長存。
“只要正氣不滅,代國絕不會被這些奸臣亂黨所覆滅!”
劉凌深吸口氣,重重地撥出。
他一無知少年尚且會為了國家的命運為之戰慄,那麼多為了國家曾經嘔心瀝血的忠臣義士,只會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
這些人是不會得逞的。
他堅信!
***
戴良是個心中揣不住事的人,當劉凌對他選擇了和盤托出、託付重任時,他的身上就背上了重重的責任,這讓他整夜整夜的都睡不著覺。
他曾是一個厭惡責任,只願意及時行樂的人,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開始學會了去關心別人,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他甚至在床上輾轉反側,思考著如果祖父和父親並不想管這件事,他該怎麼辦。
如果從家族的利益上來講,他應該是站在家族這邊,選擇和家族共進退;可如果從他的立場上來說,他已經是劉凌的臣子,應當以全君臣的道義來選擇為了這個國家而鞠躬盡瘁。
他的人生閱歷還太淺,甚至不如從小在冷宮裡一步步走出來的劉凌,所以思考了幾天這樣的“人生大事”後,就連劉凌都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樂觀,將這種事情告訴戴良後,活生生把自己的侍讀給折磨成這個樣子……
不管怎麼說,戴良還是在休沐那天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之後,像是上戰場一般回了家。
那一天,連劉凌都坐立不安。
第二天,戴良回了宮,一見到劉凌就行了個大禮。
“殿下,臣幸不辱命!”
直聽到他這句話,劉凌才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
戴良用“臣”來稱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