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部分(第3/4 頁)
而是蝗蟲,黑壓壓地成群結隊想要飛過山谷,到達山的另一邊去。
風的流動是人眼看不見的,可被風裹挾著的東西卻不一樣,他們眼見著山谷間的冷風忽忽的把蝗蟲吹了下來,不久後蝗蟲冒著冷風又翻了上去,這樣翻了幾次,是人都看的出是風在抵擋著不讓蝗蟲南下。
“現在快入夏了,颳得是南風,蝗蟲一時半會下不來,可要再不滅就難說了!”
戴執最後看了眼那一座座“蝗山”,臉色已經鐵青。
“我們沒時間磨蹭了,從現在開始,不到梁州絕不休息!”
如果說在京中時,和滿朝文武大臣徹夜討論如何滅蝗,就像是做著各種戰略部署的話,那麼看到了那鋪天蓋地的蝗蟲的戴執一行人,已經明白了他們將要打的是什麼仗。
進入梁州地界之後,眼見之處飛蝗遍野,他們從京中帶來的斗篷原本只是因為早晚太涼用作保暖的,如今一到了野地裡便人人都用斗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恨不得合上。
明明已是初夏,禾苗茂盛之時,可他們眼見之處無一是青,田間枝頭只餘枯枝,滿眼都是光怪陸離的景色,看的人渾身雞皮疙瘩直起,不停的打著寒顫。
天空中蝗蟲們在不停地盤旋著,呼啦啦一陣飛上天去,又呼啦啦一陣飛下地來,間或在人畜之間跳躍,渾然不怕這些比自己龐然無數倍的巨/物。
“他們在幹什麼?燒蟲嗎?”
田匡看著不遠處騰起青煙的田地,心中有些寬慰。
“知道燒地去蟲,還算有些見識。”
“大人實在想的太好了。”
梁州府派來接應他們的主簿嘆了口氣:“那是在燒香禮拜,求蝗神讓它們去其他地方呢。”
“去其他地方?”
田匡面容一變,脫口而出:“去其他地方吃別人的青苗嗎?”
“啊,飛了!飛了!”
一個老農操/著當地粗噶的方言叫了起來。
“蝗神顯靈啦!”
“蝗蟲飛啦!”
“老天有眼啊!”
一群農人看著那群蝗蟲吃乾淨了田地中最後一絲綠意,終於盤旋著飛上了天空,遮天蔽日的而去,不但沒有惶恐不安,反倒激動的熱淚盈眶,跪地叩拜不止,大聲呼喊著“蟲王”的名字。
“他們,他們就這麼看著……”田匡似乎沒想到這些農人根本沒有一點救苗的意思,心頭猶如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大石。
所謂主持救災,肯定是要地方官指引、百姓輔助的,如果就他們幾個人,便是把一身血肉都飼了蝗蟲也滅不乾淨。
可現在他們親眼所見,百姓寧願求蝗蟲吃乾淨了禾苗去其他地方做害也不敢出去撲滅,那些幼蟲甚至還在田地中跳躍密密麻麻彷彿鍋中的粥米,田匡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間,怎麼吐也吐不出來,活生生要把自己憋死。
再看其他被皇帝欽點出京治蝗的官員,無一不是滿臉鐵青,甚至還有瞠目切齒似乎想要上去喝問的,被梁州府的主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好生勸慰,口中無外乎就是“鄉民愚昧,只知自保”之類的話。
“老農頑愚不識事,小不撲滅大莫追。”
戴執心情也很是不好,他以前也遊歷過大好河山,見過蝗蟲成群,卻從未有過這麼大規模的泛濫。
如果只有一小片一小群時,人們撲滅時反倒沒有這麼猶豫,可是人畢竟都有懼怕之心,不識字又不知相生相剋之理的普通鄉民在看了這鋪天蓋地猶如天神降罰一般的場景時,會生出無法抵擋之心也是尋常。
可祝禱著希望它們去吃掉其他地方的東西,不要留下來,就有些過了。
“我們的差事,重的很啊。”
一位戶部的曹官沉重地嘆了口氣,只覺得背後行囊裡自己抄下的《滅蝗疏》似乎像是一個笑話,心中根本沒有了自信。
梁州不是什麼富足的州縣,由於和方黨佔據的青州離得不遠,所以這幾年青州遭罪都是梁州在擦屁股,先是收容難民,後又為前來剿賊的大軍提供糧草,原已經不堪重負,這位來接應他們的主簿年紀不大,卻已經有了老年人才有的滄桑眼神,一身面板黝黑粗糙,一看便知道很少“坐堂”,天天在外奔波。
他見這些京中來的“大人們”只不過看了一片田地,就已經將他們打擊的體無完膚似乎失去了信心,嘴唇翕動了幾下,欲言又止之後,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來。
前往梁州府城和順的路上,他們看到的情況越來越糟,遭到連那馬兒都是走走停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