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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狂生,也曾在殿試之上的範中丞不由得心之所動,誦出了《神女賦》中的句子。
這裡是兩位中丞處理政事之所,旁人也不敢擅闖。
“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樑;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五色並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績盛文章,極服妙採照萬方。振繡衣,披裳,穠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游龍乘雲翔。披服,脫薄裝,沐蘭澤,含若芳。性合適,宜侍旁,順序卑,調心腸……”*
他的同僚心生嚮往,隨著附和。
“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近之既妖,遠之有望,骨法多奇,應君之相,視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獨悅,樂之無量;交希恩疏,不可盡暢。他人莫睹,王覽其狀。其狀峨峨,何可極言!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溫潤之玉顏。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視。眉聯娟以蛾揚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質幹之實兮,志解泰而體閒。既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兩人一邊誦著美妙的賦詞,一邊忍不住在班房裡手舞足蹈,正有些得意忘形時,卻覺得有些不太對。
“你有沒有覺得天黑了?”
範中丞賦也不誦了,人也不想了,有些呆愣的看了看窗外。
原本還是晴空高照、日當正中的午時,天色卻昏暗的讓人壓抑。
“是不是要下雨了?”另一位中丞奇怪地往外看去,就這一看,立刻驚得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天,天狗……”
怎麼又是這樣!
剎那間,敲盆打鑼之聲不絕,更有御史臺裡的官員小吏奔走呼號,大聲呼喝,希望能把正在食日的“天狗”嚇走。
然而這些舉動都是徒勞的,就在兩位已經經歷過天狗食日的御史中丞心驚肉跳地點起蠟燭之時,天地之間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這一瞬間,人人心中都恐懼萬分,天狗食日並不常見,這才多久,竟讓他們見了兩回!
還都是大白天裡太陽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別,別慌,有,有天女在……”範中丞哆嗦著說道,手中的蠟燭抖得像是隨時會熄滅,大概是手上不穩,那燭油滴了下來,燙的他一哆嗦,蠟燭頓時落地,瞬間熄滅。
“黑,黑了……”
屋內黑暗,不辨人影,可這兩位朝廷大員卻失魂落魄,根本沒辦法再將蠟燭撿起來再點燃。
這些當世精英尚且如此,百姓會如何惶恐可以想象,即便是在御史臺內,都能聽到外面百姓敲鑼呼喊,希望將天狗嚇跑的聲音。
就像是給百姓的驚嚇還不夠一般,範中丞還感受到了腳下微微的抖動震感,同樣的回憶驚得他奪門而出,但因為天太黑,一路磕磕碰碰,不停發出呼痛之聲。
等他出了屋子,已經聽到了御史大夫莊敬和胡御史的大聲呼喝:“恐有地動!所有人都給我出屋子,到空地上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喧鬧的聲音此起彼伏,儼然一副末日之相。
突然,天空中亮了一亮。
是太陽被吐出來了?
御史臺的人們懷著希望抬頭仰望。
不,不是太陽,是光柱。
只見從宮中升起一道巨大的劍形光柱,那寒光如雪的巨劍猶如以天地之威鑄成的神兵,直至蒼穹,將天地都劈成了兩半。
無數人都對這道光柱毫不陌生,當年上天將他們的皇帝還回來,便是以這把天劍相送,破開了天門。
一時間,許多人都想到了宮中那位“神女”,原本惶恐不安的心竟慢慢平靜了下來。
只是天地莫測,以凡人之身實在無法抗衡,大部分人依舊默然不語,緊張不安地看向宮中那道劍光,期望著它能夠震懾天狗,鎮壓氣運。
就在那道劍光之中,有一道身影隨著劍光緩緩上升,沿著光柱向九天之上飛去,直至進入雲中,才消失了蹤影。
看著那道飛昇直上的身影,剛剛還在吟賦的範中丞腦子裡立刻閃過了那狂生豔麗的句子。
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游龍乘雲翔。
“是皇后娘娘……”
莊敬顯然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