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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起了興致,翻到其中一頁,“孟太醫說,當年他曾去窮山惡水之間行醫,去過巴蜀,探過崖州,當地有各種巫師,最善用蠱和瘴,其實有很多就是用蟲和用毒的本事,弄的神神鬼鬼罷了。從那時起,他就對‘蟲’注意起來,果然發現不少惡疾是跟‘蟲’有關。”
他指了指。
“您看這裡,還有這種‘血蟲’,感染之後到了末期,病人極度消瘦。孟太醫曾醫治過好幾個這樣的病人,大多是住在水邊,死亡之後破開腹部,脾臟大的出奇,腹中有水,孟太醫曾經猜測過是水中有蟲,附於人體,最終引起這種病。”
“啊,你說的是腹水症。”張太妃顯然對這個有所研究,“這病是惡疾,會傳染,你們居然還去開腹!”
“太醫院也經常要去活民署幫忙傳授醫術啊。”李興想起自己在太醫院的時光,嘴角含笑:“那時候雖然辛苦又忙累,卻讓人快活的緊。我最喜歡的就是跟在孟太醫身後去醫治各種疑難雜症,每每見他將無知的病人訓的連頭都抬不起來時,我就老想著什麼時候能像他那樣就好了。”
“胡說,師兄脾氣很好的,最喜歡笑了。”
張太妃瞪起眼睛。
“一笑,還有兩個酒窩。”
“什麼?您說孟太醫脾氣好?您去太醫局打聽打聽,誰曾看過孟太醫笑過……”
李興眼睛珠子瞪得比張太妃還大。
“不被罵死已經是萬幸!”
張太妃面色微微發白,不知想到了什麼,竟不發一言了。
李興心中暗暗惱火,剛要開口圓場,就聽得門外有宮人通報:“太妃,我們該啟程回宮了,宮中徐太妃送了信來,說陛下最近腹瀉很是厲害,太醫院裡的太醫們用了藥後卻一直不見好轉,反反覆覆。幾位太妃希望您能儘快回宮。”
“腹瀉?陛下身體甚好,飲食又情淡,怎會突然腹瀉?”張太妃聞言立刻站了起身。
“立刻啟程回京,讓車伕快馬趕路吧。”
“是,太妃娘娘。”
少司命聽聞立刻就走,鬆了口氣。
李興聽說張茜要走,手腳麻利的開始整理孟太醫留下的所有醫書。他和孟太醫避居在這裡這麼多年,閒暇無事之時,他也學著孟太醫一樣抄書,這些書他都留有副本,此時整本給了張太妃,也算是給了她一些念想。
果不其然,張太妃看到李興送上的包裹,神色有些複雜,片刻之後,她看了眼李興,嘆氣道:
“你也算是我張門中人,你是我師兄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師侄。之前是事出有因,之後再避居這裡卻是浪費了……”
她命幾個宮人接過他整理好的醫書,幽幽道:“你隨我入宮,跟著我繼續學醫吧。”
李興聽到張太妃的話,不喜反驚,怯懦著說:“可是太,太妃,師侄雖然一直無妻無子,但,但並不想做宦官啊……”
“什麼宦官?”
張太妃錯愕,復又大笑。
“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跟我去太醫局,每日我會去太醫局教你們醫術!”
李興聽到這裡,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是又放回了胸腔裡。能入後宮隨時跟在太妃身後學醫的男人便只有宦官,而李興本來就是從太醫院裡辭官出來的,自是沒想到還有能回去的一天,也無怪乎他會想歪。
“現在太醫局裡的醫官只想著升遷,對醫術倒沒有當年鑽研,可謂是本末倒置。”張太妃面露不滿:“一個小小的腹瀉,竟然都無法讓陛下醫者仁心,我看你心腸還不錯,又能守信,繼承我家的衣缽也不算丟人。”
李興聽聞能繼承“杏林張家”的醫脈,此時哪怕是當了宦官也認了,當下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對張太妃磕了九個響頭:“如今寒舍簡陋,無法全禮,他日一定補上,請師父原諒徒兒。”
他已經三十歲的人了,在張太妃面前卻乖順的像個孩子。
“起來起來,你要心術不正、為人不仁,我還是要將你逐出門牆的。”張太妃不愛這些虛禮:“趕快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李興得了這個機遇,哪裡還有心思收拾什麼東西,在衣櫃裡拿出一個不起眼的陶罐放入大大的藥箱之中,再把孟太醫的醫書副本裹上一裹也塞在了藥箱裡,他錢櫃裡的銅錢倒是不多,大多是散碎的金銀,用錢袋裝了一袋,顯然這幾年行醫也確實掙了不少錢財。
除此之外,屋子裡其他東西竟全不要了,門外那些種了滿山滿園的花花草草也沒有再去管它。
張太妃原本還以為他要把那些珍貴的草藥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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