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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不下來的,那種苦澀的滋味只會倒灌回心裡。
“不怪你,誰都不怪,”她出神地看著床幔,“從裕州回京時我就明白,命運的強硬是怎樣都拗不過的。”
“你小妹也,不在了。”劉珩咬咬牙,“是中了流矢,咱們的人施救不及……”
劉珩看著顧長安清亮卻寂滅的雙眼,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了,這些字字句句就像凌遲般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而他,就是那個劊子手。
“我到鄴城時就想通了,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可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保住侯府我才鋌而走險。”顧長安低垂著眼,看著他們相互緊握的手,“一旦大權落在康王手裡,侯府就岌岌可危了。他並不像你們的父皇,是個知道舊情為何物的人。”
有些事,就是因為看得明白才會愈發殘忍。
“傳位詔書就在皇叔手裡,那是父皇最後的一步棋。”劉珩抬手撥開她額前的亂髮,俯身輕而緩地印下一吻,“不日後,我將即位……你可仍願嫁我?”
劉珩知道,整個侯府都在服喪,他這個時候說這個話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可他不能等了,眼下不管是侯府外的局勢還是他和顧長安之間微妙的變化,都不容許此事一拖再拖。
但他卻幾乎能預想到顧長安的回答。
果然,她迷茫又詫異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她平靜地點頭。
“如果我賭上整個侯府百來條人命,要的只是個矯情的結局,那我根本就不會去鄴城。”顧長安淡淡地呼了口氣,“劉珩,我清楚地知道我要什麼,這麼多年,我已是很疲憊,不想再經歷什麼無謂的折騰。”
劉珩看著她,百般的情緒雜陳,從前他總期望著有朝一日他能替她擋去雨雪風霜,可她卻一個人撐起所有,在艱難的路上踽踽獨行。
“你父皇問我,是否甘願陷入後宮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捫心自問,我並不願,”顧長安露出個毫無意義的笑來,“可我卻還是想試試。”
不嘗試就放棄,無論是何事,在放棄的那一刻,就是連半分機會都沒了。
第六十七章 一心
更深露重,葉清池還等在漪瀾苑裡。
“我說你也夠狠心的,葉清池巴巴等了你這麼多天,你當真不見?”君菀看看面色愈漸紅潤的顧長安,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問道。
顧長安把手裡藥碗遞迴給竹染,道:“不見。”
“不知道他哪裡得罪你了,”君菀搖搖頭,“你既然醒了,那這就沒我什麼事了。我給你開了幾副藥,你老老實實按頓吃,再吃個小半月,應該就能活蹦亂跳了。但為了你多活幾年考慮,你得先妥妥將養個三五年,別舞刀弄槍,也別動氣動怒。”
君菀說完,就站起來要走,可還沒挪兩步,又被顧長安給叫回來。
“日後只要你需要,只要不違背原則道義,無論何事我都會盡我所能來幫你。”顧長安說不出什麼肉麻話,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君菀一而再的救命之恩,猶豫半晌只道出這麼一句承諾來。
君菀揹著手低著頭看她,嘻嘻一笑,道:“我的將軍大人,你的意思我心領了,這話我也記住了,往後有緣再見。”
君菀蹦蹦噠噠地出門去了,顧長安倚在床邊卻無法平靜。
她這一睡就睡了十日,宋明遠和戴天磊怎麼樣了,陌紅樓去哪兒了,靜慧公主如何安置了都被她一干拋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醒來,那些事情又一瞬間飛回來,堆了滿腦子。
翌日,顧長安已覺得氣力回來不少,看來君菀胡謅的幾句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的確是舊傷未愈又加上激怒攻心。但她這回畢竟沒受什麼外傷,儘管沒力氣四處走動,但起床溜達幾步還是能行的。
顧長平瘸著腿來看顧長安,進門就看見瘦成一根麻桿的人在院子裡一步三晃地瞎走。
“一醒來就閒不住,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不是個猴兒。”沈氏扶著顧長平在藤椅上坐下來,然後就很賢惠地在一旁看著這兄妹倆。
“你那些傷都好了?”顧長安挪過來,在他旁邊坐下,狐疑地打量他幾眼。
“都是皮外傷,養兩天就不打緊了。”顧長平有些壓抑地嘆口氣,“祖母頭七也過了,你等能走動,去靈位前磕個頭。”
顧長安沒吭氣,不發一言地呆坐著,半天才道:“我還以為你得拿馬鞭抽我一頓。”
“這事倘若換做我,也是一樣的結局,”顧長平自嘲地一笑,“在這個位置上,就是有百般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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