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明禮當作半個朋友,怕吳有德會欺負到老實人,到時候便讓人家破費著來還他恩情。
如今想來,下山那日,多有蹊蹺。
當下,阿媛說出吳有德訛了宋明禮這話,吳有德對阿媛的措辭十分不滿,“老子哪裡訛他了?花錢供他吃喝難道是假的?花錢給他請大夫難道是假的?給他端湯送藥難道是假的?”
阿媛冷笑,這些都可以算作是真的……可是有件事卻不是真的!
“我和宋明禮每次相處你哪次沒有在場?我們從未有過私相授受,你倒是說說,我與他哪裡不清白了?”阿媛咬牙寒聲問道,她拽緊了袖子,只有這樣才能讓雙手不再顫抖。要說,南安村的姑娘小夥兒,春夏時節也常穿短褐短褲在田間勞作,言語玩笑,甚至只要不是過分的肢體接觸,在村人看來都算不得什麼。時下關於男女交往的社會風氣也較開化,男女共同參與飲宴郊遊的不在少數。像阿媛與宋明禮這樣,只略略說過一些話的,又算得了什麼?況宋明禮還帶有些傳統讀書人的迂腐氣,又怎可能越軌。
“你說清白就清白?他說清白就清白?”吳有德哼笑一聲,“只要老子說不清白,那就是不清白!他是讀書人,名聲最是要緊,他要敢不聽話,老子不是找不到瑜楓書院的位置!老子拿閨女的清白說事兒,誰會覺得是假事兒?”他話中竟滿含得意,絲毫不覺得自己齷蹉。
“那日你送宋明禮去枕水鎮後回來,告訴我宋明禮許了婚約,願意中舉後來訂下親事。這事兒便是你訛他,逼他答應的?”阿媛質問道,聲音已有些沙啞,喉中更是湧出一些腥甜的味道。
吳有德嘿嘿一笑,“你倒是不笨,終於回過味兒來了。不過‘訛’字實在太難聽了,我當真是替你撮合姻緣而已。他若是對你無意,怎會任我遊說,寫下婚約,你若對他無意,又怎會相信了我的話?”
阿媛覺得,她的眼淚早在她娘走的時候流光了。所以這會兒氣極痛極,卻流不出半滴淚來。原來從頭到尾並沒有宋明禮什麼事兒,又何來變心一說?她全然是被見錢眼開的吳有德徹底利用了!
“你若對他無意,又怎會相信了我的話?”這話迴盪在阿媛心間。吳有德所有的話裡面,大概也只有這句是對的。
太想脫離現在的生活,太希望有個人來解救自己,於是她也在脆弱中失去了判斷。
當時吳有德說宋明禮許下婚約,還拿出信物的時候,阿媛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她甚至厚著臉皮到瑜楓書院找了宋明禮,當著他的面把那紅紙拿了出來,宋明禮雖靦腆,對婚約的事卻並不否認,阿媛便當了真,從此對宋明禮的事兒上了心,對未來的生活更多了期盼。
阿媛為自己的輕信與愚蠢感到撕心裂肺地疼,這也更加深了她對吳有德的恨意,這一年對吳有德的忍耐似乎已到了一個極限,阿媛默默地捏緊了拳頭,淺淺的指甲將掌心嵌壓出深痕。
“你這不是訛是什麼?!不是逼是什麼?!”阿媛像一隻被逼急的兔子,有些瘋狂地上前抓了吳有德的腰包,使勁一拽,吳有德猝不及防,腰包竟被阿媛狠狠抓落到地上——腰包散開,有幾錠白花花的銀子混著銅錢滾了出來。
阿媛一看,那些穿好線的銅板自然是她的錢,但那些銀子,粗略一看也有八|九兩!
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吳有德賭錢十有九輸,就算這次贏了,那也絕沒有這麼多錢。
他最多能有幾十個錢下注而已,按照大賠率來算,能得幾錢銀子已是大賺。
吳有德看到錢財墜地,就跟心肝兒掉了似的,連忙蹲下拾揀,口中狠罵道:“好你個死丫頭,翅膀硬了不是,看老子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你這些銀子——怎麼來的?”阿媛不安地質疑道。難道吳有德現在還學會偷竊了?
吳有德幾把收好錢財,沒好氣道:“這便是你朝思暮想的宋秀才打發我的!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你不用指望嫁給他了!”
吳有德起身,看著阿媛明顯吃驚的眼神,他滿意地在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狠厲而狡詐。
“老子昨天在枕水鎮輸了錢,想著未來女婿還欠著我的銀子,這一年來斷斷續續才還了七兩,還有九十三兩未還。這不正好找他再還些讓我翻本麼。誰知道……誰知道……”吳有德已經咬牙切齒,若是宋明禮和劉靖升這會兒在他眼前,他一定會像條瘋狗一樣撲上去狠狠撕咬,“這白眼狼找來了一個姓劉的書生做幫手。宋明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姓劉的卻是嘴裡長了炮仗,噼噼啪啪在老子耳邊響個不停!非說老子訛了宋明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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