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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是熙來攘往的地兒,只是垂在岸邊的柳條兒越發蔥鬱,河裡的水徹底褪去了春寒,波動著天上碎落下來的金色光。
仍舊是忍不住理了理頭髮,又看看鞋上是否沾上髒汙,只是心境已大為不同。不再是為了怕他看到自己的一絲不妥,只為了自己心裡覺得端端正正。
立足處背靠一棵大樹,在看到那人從書院出來的身影時,她默默吸了口氣,背不自覺挺了挺,直得更勝身後的樹。
阿媛卻很快發現,走過來的是兩個人影,並非一個。看來他心裡都懼怕上她,大概以為她也是來糾纏鬧事的,所以叫上自己同門。當然,依他的性子,多半還想著避嫌。
阿媛有些悔了,早知道他帶上人,那自己就不該拒了顏青竹。她這是再一次高估了宋明禮的膽量和能耐啊。
阿媛正心頭悠悠嘆氣,宋明禮和劉靖升很快已走到她面前。宋明禮眼裡一直透著些模糊的憂色,細看又覺得不過是淡淡的,什麼都沒有。而劉靖升,毫不在意他臉上的不滿神情會不會顯得有些兇惡。
雙方不過隔著三尺的距離,卻像是一方站在此岸,一方站在彼岸。
碼頭下又有一船人到岸,湧動的人潮很快將三個人淹沒。任由陌生的人流在他們的間隙中穿梭,三人一時都沒有言語。
人群散開後,仍舊是沉默。
劉靖升見宋明禮眼神飄忽不定,遲遲不語,而阿媛面上也是淡淡的,看著宋明禮沒有說話。劉靖升心中終於有些不耐,一步跨到前面,正想開口,突覺袖子被人往後拉了一下。
是宋明禮。
“阿媛姑娘。”宋明禮終於還是將目光投到她面前,語氣雖淡,卻已聽得出他是鼓足了氣,似要做個了斷一般。
阿媛不等他往下說,取下肩上的包袱往宋明禮手上一塞,“我叔訛詐你的錢,我還你了。”阿媛自覺今日一開口,比平日裡說話聲大了許多。也許因為來往鬧嚷,她怕自己說的話別人聽不清。還也許因為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怨氣,怨自己睜眼瞎子看不清。
宋明禮和劉靖升聞言均是一驚,可面上的神情卻迥然不同。
劉靖升滿臉怒氣,從宋明禮手上拽過包袱,扔回到阿媛手裡,“你這個女子,到底是太過難纏!早已簽好字據,錢財兩清的。你如今退還了錢財,莫不是還想將來明禮真的娶你不成?”
阿媛不理劉靖升,只直直地看著神情複雜的宋明禮,聲音終於忍不住有些顫,“宋秀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我是會拿一點恩情相要挾的人了?!”就算是沒有過怎樣深厚的情感,但仍舊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她不甘的,並不是他對她有沒有過情意,而是直到剛才相見,她仍未覺得他對自己的人品有半分信任。劉靖升越是替他出頭,她的心裡就越是憤然。
劉靖升蹙了蹙眉,實不知眼前這個女子到底是何意思。她決絕的神情慢慢和上次雨霧中嬌小羞澀的身影相重疊,劉靖升突然覺得自己是否想錯了什麼。
☆、第25章
半晌; 劉靖升仍有些防備地道:“不是來糾纏,那你還來做什麼?”
阿媛顛了顛手上的包袱; 看著宋明禮冷然道:“就是來還錢,宋秀才不想要了嗎?”
劉靖升這會兒卻不明白了; 這女子到底什麼意思。
宋明禮拉了猶豫著還要說話的劉靖升,對阿媛道:“阿媛姑娘,是我小人之心了。但是這些錢你不要還我; 我受恩於你; 還未曾答謝。”
阿媛聽出宋明禮語聲中多了誠摯。原來他還沒忘記; 自己救過他,而自己; 已差不多忘記了。
想到他到底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心下多些懷疑也能理解; 再說衝自己嚷嚷的並不是他; 也許劉靖升的話並不代表他的全部意思。
心下怒氣消了幾分,阿媛搖搖頭,將包袱重新遞到宋明禮手上,聲音倒是軟了下來,“之前的事,確實是我叔的不對; 我不知他訛你的事; 否則……否則我不會任由他如此。如今你大可放心; 他是再也不會來找你了。我也不會。”
說罷; 阿媛又掏出那張紅紙來; “這東西我本來想撕了,如今看來還好沒有私下毀去,否則……”阿媛轉而看向劉靖升,“否則又要落人話柄。”
劉靖升白了白眼,一展摺扇,自顧自在旁邊扇風。今天這事兒他怎麼有些看不明白了?那還是看明白再插手吧,反正有自己在,宋明禮是不會吃虧的,總不成這小姑娘比那個莽夫還要難纏。
阿媛把紅紙展開,將有字的一面呈現在宋明禮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