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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阿媛還沒在白日裡見過他,如今趁著天光一看,他鬍渣子都冒出來了,穿的也是老闆們常穿的深色袍子,一時倒顯得老成了些。
阿媛想與他多說幾句話,可他畢竟還在忙碌,如今鋪面暫時只靠他一人撐著,掌櫃還沒有招到,而夥計也只能由傘坊的工人暫時充當。
阿媛與焦喜梅不便擾他,自去屋中收拾。
鎮北這處新家,格局與鎮南那處差別並不大。大約都是水鄉風貌,無論舊建新修,總有規律可循。只是形制格局,擴大不少,天井都有從前兩倍大,房屋九成新,完全不用像鎮南那棟房子還需經過修繕。
新家坐落處是鎮北最熱鬧最寬大的一條巷子,這條巷子裡各種生意都有,從前倒是沒有做傘的,如今他們搬過來便成了第一家。
從前在鎮南,後門處臨橋,如今在鎮北,前門轉手處就是一架過街騎樓,亦是人流聚集之處。
阿媛暗贊,顏青竹選地方,倒是每次都頗有眼光。
鋪面臨著巷子,後門處仍舊臨水,水道比鎮南寬闊,不時有裝飾得漂亮雅緻的畫舫翩然而過。對岸巾幡搖曳,燈籠高懸,綿延不斷,實在比鎮南熱鬧得多。
房屋亦是四圍,底層除了臨街處是鋪面,左右各有廚房,盥洗室,大廳兩邊還多出兩間耳房。
二層除了三間臥房,還置了一間書房。臥房裡除了有雕花拔步床,還置了刺繡屏風,梨木妝臺,紅漆圓桌,雕花鼓凳。屋子比從前寬大得多,隔牆也很厚實,隔音效果倒比以前好多了。阿媛摸著牆壁,不禁促狹笑了起來,又暗罵自己總想這些。
焦喜梅摸著妝臺上光滑的銅鏡發呆,看到阿媛抖動身子笑著,倒不知她在想什麼。莫非搬了新家,太過高興?
嗯,一定是高興壞了,連焦喜梅自己也高興得不得了呢。如果不是跟著青竹哥和阿媛姐,她這輩子也不可能住到這麼好的地方。起初她覺得不好意思,提議自己去住樓下的小房子就好。可阿媛姐說,耳房不是住人的,是堆放雜物用的,讓她還和以前一樣,住在二樓,屋子除了主臥,隨她挑一間。
焦喜梅很感動,覺得兩個東家對待自己真的像妹子一樣。近來忙碌,還給自己漲了工錢。
二層不全是臥室了,阿媛倒是滿意這個格局,一來臥室太多也是閒置。如今焦喜梅和他們夫妻各住一間,剩下那間做客房足夠了。
而添有書房,阿媛是十分歡喜的。楠木書架上的書雖都被原來的主家搬走了,但從遺留的巨大書架能夠可以看出,以前這裡必是儲備浩瀚,或許是個家中有讀書人的儒商之家。
想起聽顏青竹說起過,原來的主家是個古書畫修復裝裱世家,因著家中有技藝精湛之人被皇家選中,這才搬離了商賈雲集之地。這倒與阿媛所想差不多對上號了。
書房裡寬大的書桌放到臨窗處,雕花木窗開啟,柔和的光線透進來,能看到空氣裡懸浮的塵埃。
這裡,應該就是整個二層採光最好的地方了,可見從前那家人是極注重文化修養的,自己能住在這種人家住過的地方,既是緣分,又還帶著幾分榮幸。
阿媛在書桌前坐下,感受著這裡曾經的書香氣息。自己自打識字後,是愛看些書的,只是後來忙於生意,倒把這愛好丟下了。如今有了這處好地方,自是該重拾書本的,哪怕是讀些話本也好。
又想著將來有了孩子,下了私塾,可以讓他在這裡讀書學習。如果是男孩,無論將來他願意走仕途之路,或和他父親學制傘手藝,還是經商之道,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若是女孩子,自然也是等同的,雖入不了仕途,讀書識字亦是基本。她若願意經商,也未嘗不可。只是女孩子學做傘,好像太辛苦了。也不知道學做糕點,她會不會有興趣。
阿媛摸著那方帶著墨香的桌子,忽而意識到,自己開始想孩子這個問題了。
也是,一年多了,雖則他們一直都有夫妻之事,但顏青竹說那桐油有去瘀破血行氣的效用,怕她身子弱,時常沾染著可能會引起胎兒不穩。於是一直計劃的是,顏青竹徹底不用沾染桐油了,他們才生養孩子。
阿媛覺得顏青竹是擔心過度了,別的傘匠,可沒聽說他們的妻子胎兒就比常人有問題的。
可想到從前顏青竹與她說過婆婆身體虛弱,生下他不久後就離開人世。顏青竹如今讓她避免沾染桐油,說不定就是懷疑婆婆的過早離世與公公當初常年制傘有關。
阿媛沒有問,覺得就算這不是個合理原由,他小心翼翼,也是擔心自己,況且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