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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說錯了?”許國猶疑不定。
“蠢材!”張四維咬牙道:“還看不明白嗎?知道什麼是功遂身退嗎?是天之道!是天道!唐毅走到了這一步,他就是活著的聖賢,哪怕他沒有任何官職,只要一聲令下,就會有無數人甘心受他驅使,而且拖延時間越長,他的權威就越強,直至形成慣例,誰也撼動不了。咱們陛下不會甘心永遠當一個傀儡吧?”
許國是個很驕傲的人,被罵得像是一個孫子,他很不高興,卻也絲毫沒有辦法,張四維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離開了京城,就會明顯感到越是商業氛圍濃厚,越是經濟繁榮,越是年輕一代,對皇權的敬畏就越少。
這麼多年,哪一次內閣交替,不是血雨腥風,嚴嵩弄得夏言身首異處,徐階讓嚴嵩家破人亡,唯獨到了唐毅這裡,內閣權柄和平交接,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再平順交替幾次,就會新成慣例,官僚集團就會徹底擺脫皇權的制約,張四維說的一點錯也沒有,留給萬曆,還有保皇黨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儘快殺死唐毅,哪怕再多人鬧事,都是一幫耍筆桿子的,成不了事。只要肯花錢,把邊軍安撫住,就不會亂到什麼程度。”
許國沉吟了許久,他雖然仰仗張四維的謀略,但是自己也未嘗沒有算盤。
無論如何,張四維說的都對,唐毅就是活著的聖賢,殺了他後果實在是太難以預料了。
“斗膽請教一句,你們晉黨在軍中還有多少力量?”許國目光如電,緊緊盯著張四維,想要從他的神態之中,找出一絲有用的東西。
張四維坦然自若,淡淡笑道:“還能剩多少?唐毅對朝堂能容忍一二,你們還能留在內閣添亂,可是軍中他從來不手軟的。”
“這麼說你們一點力量也沒了?”許國驚得臉色大變,心說既然如此,還用得著和你們合作嗎?
面對質疑,張四維雲淡風輕,“唐毅這個人什麼都好,可他偏偏要做聖人。想做聖人就要愛惜羽毛,就不能把事情做絕,既然如此,就難免有些疏漏。”
張四維笑道:“好歹也是百年的積累,沒有那麼容易垮了。這裡是邊軍將領的情況。”說著他拿出了一份小冊子,送到了許國的面前。
“這些人的嗜好、脾氣、秉性都寫的一清二楚,該如何安撫拉攏,都有方法,照著做就行了。”
許國眼前一亮,雙手顫抖著,接過了小冊子,輕輕翻開,越看越是喜悅。
乖乖,不愧是經營了九邊一百多年,犄角旮旯兒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有了這份名冊,哪個將領能夠拉攏,哪個能收買,哪個是唐毅的鐵桿,哪個還心存忠義,都一目瞭然。
抓在了手裡,許國終於恢復了信心。
“大恩不言謝,張大人,下官這就告辭了!”
張四維頷首,目送著許國離開,他的嘴角翹起,不無得意地笑著,突然一陣咳嗽,急忙捂住了嘴,從手絹上露出了一絲紅色。
父母兄長死的時候,張四維傷心過度,就留下了咯血的病根兒,只要情緒激動,就會吐血。
“一副臭皮囊,能撐到唐毅死,我就知足了。”平靜下來的張四維,帶著無盡的蕭索。
……
從天津南下,唐毅走的還是運河,和十年前,陪同隆慶南下,走的是同樣的路線。
唐毅還記得,自己和隆慶坐在一起,吃煎餅大蔥的場景,歷歷在目。那個傻乎乎的隆慶,都走了十年了,唐毅突然覺得十分酸楚。
莫非真是老了,只有人老了才會不斷懷舊,不斷想著往事……
“老爺,船頭風冷,披著點吧!”
王悅影將一件貂皮披在唐毅的肩頭,唐毅順手抓住了她的腕子。
“這麼多年了,唯有你陪在我的身邊,夫妻攜手,百年終老,生死相隨!”唐毅感慨笑道:“你不是總說小站的日子是這輩子過得最順心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三十畝田,一頭耕牛。回到太倉,男耕女織,相伴永遠。”
王悅影滿臉憧憬,同樣用力點頭,她自然是嚮往那樣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滋味悠長。不過她心裡有一本賬,世上的事情,哪能那麼容易。
“老爺,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奴家也不懂什麼大事,可是臨離京的時候,陸繹陸大人突然死了,我這些日子總是琢磨,生前權柄滔天,人所敬仰,多少大人物,死了之後,默默無聞,連一點動靜也沒有。有人喪心病狂,有人趨炎附勢,人情冷暖,官場現形……老爺,您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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