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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鏡:……
他自嘲地笑了聲,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不客氣。”
江月心不太懂顧鏡在說什麼,但她覺得顧鏡又在誇自己了,於是笑笑道:“別客氣別客氣,不用誇我的。”
顧鏡:……
霍將軍給的任務,是揪出關城裡的探子。可關城那麼大,找起來也很難。江月心捲了地圖,就帶著顧鏡朝自己營房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將關城劃成九片,分頭巡邏……”
到了營房裡頭,卻見到王延已經在了。
他坐在太師椅上,手握成拳,晃悠悠地搖著什麼。仔細一看,原是個木盅子,裡頭的骰子咕嚕嚕地滾著,發出悶悶的響聲。
見江月心來了,王延便笑道:“小郎將有什麼吩咐?”模樣似是個很虔誠的跟班。
江月心愣了下,吞口唾沫,道,“正好要寫封信去,叫另幾個軍司多留份心眼。你是文人,比我會寫信,就由你來操筆吧。”
這可不是謙虛,江月心雖識字,那也僅僅是會認字的水平。叫她寫信,那寫出來的東西可是極為慘不忍睹的。因此,平常但凡有書信往來,皆是顧鏡替她代筆。
顧鏡是武人,水平也不怎麼樣,但是至少比江月心的水準高;字也算不得好看,但比江月心的狗爬大字還是要清秀上幾分。
王延聞言,撩了袖口,慢慢磨起案上一塊青墨。半晌後,他懸腕抬肘,問道:“小郎將要寫些什麼?”
“就是……告訴那姓劉的軍司,最近城裡有探子,讓他多留心一下……城東邊那幾個勾欄場所,魚龍混雜的,早點清一清。碰上段家人也不要急,就說是‘勢態非常’……再不行,就偷偷摸摸地搜。”
江月心託著下巴,一句一句往外蹦。
王延點點頭,筆鋒如行雲流水一般動了起來,字跡在紙上一一鋪開。
——軍司英鑑,時綏近安。辱蒙將軍垂詢,知城中有……
顧鏡一直立在門口。沒一會兒,他便揚起下巴,微傲道:“王先生若是做不順手,可以交給我。平日小郎將的書信皆是由我代筆。”
王延停了筆,露出微悟神情。旋即,他朝顧鏡虛遞了筆,道:“既然如此,顧將軍,請。”
顧鏡挑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自王延手中接了筆,不客氣地在江月心的位置上坐下了。
可待他目光一落到書信上,身子便僵住了——
王延的字,勁瘦如勾,鐵畫銀刀,分分皆是入木。雖成書不過兩三列,卻已如一副名家大作,叫人歎為觀止。若是自己續寫下去,便如狗尾續貂,只會招來笑話。且王延的用詞頗為雅緻周到,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如何用這種口吻繼續書寫。
手腕懸了半天后,顧鏡咬咬牙,將筆僵硬地交還到了王延手中,冷聲道:“還是王先生來吧。”
王延無聲地笑了,道:“在下承命。”
作者有話要說: 無聲的爭寵。jpg
毫無察覺的心心:你們在幹什麼??【撓頭
第9章 小郎將(四)
關道上遠遠行來一騎,揚起紛紛煙塵。
待此人近了城門,守城的兵士紛紛退開,行禮道:“是左軍將軍回城了!”
此人正是得了江父家書後,從鶴望原匆匆趕回不破關城的江亭風。他二十又八,生得人高馬大、身材結實,英武的面孔透著古戰場的遒勁砥礪。一路行來,皆抿著唇,神色肅殺,不見有分毫的鬆動。姑娘家見了,都被他的渾身兇悍給嚇跑了。
聽聞妹妹與謝寧的事後,他便打算回關城了。
他不擅交際,但凡有和“打交道”沾邊的活兒,皆要先詢問褚蓉,讓褚蓉出謀劃策。
褚蓉不待在軍營,平時就在鶴望原附近的村寨裡住。得了空,就給江亭風送送自釀的好酒。每一回她來軍營送東西,軍士都在心底暗暗支吾一聲:“未來的左軍夫人,又來犒勞自家男人了。”
這回,江亭風便率先問了問褚蓉。
江亭風:“你前一次回關城去,聽說謝寧和妹妹的事兒了嗎?”
褚蓉修著圓潤的指甲蓋兒,道:“聽說了。心心說她心有所屬,不想嫁謝寧。那謝寧又是個慣兩面三刀的人,嫌棄你妹妹是個武將。”
江亭風蹙眉:“爹在信中說,謝寧為人知禮,是不可多得的佳婿。”
褚蓉悠悠道:“你不信我看人的眼光?”
江亭風:……
江亭風:……
江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