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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中忽然跑來一道人影。
“公子——公子——我給你送傘來了!”
是手提一柄傘的王六。
王六跑得氣喘吁吁,披著渾身的雨珠子,在王延面前停下。他將傘遞給王延,露出討好笑容來,道,“見公子沒帶傘出來,我就趕緊偷偷摸摸去入春樓拿了,總算是沒礙事。”
王延點頭,接了傘。
一轉眸,卻瞥見旁邊的江月心露出微微失望之色,模樣頗像是失了家的幼犬,怪可憐的。
想到方才江月心那副滿懷希冀的樣子,王延眸光微動,唇邊忽有了一道笑意。
他試著開了開傘,慢悠悠道:“這傘怎麼壞了?我還是在這兒避一會兒雨吧。”半晌,又眼眸帶笑地望向王六,問,“是不是你把我的傘給折騰壞了?小六子。”
江月心立時大喜,王六卻是摸不著頭腦。
——這傘,怎麼就壞了呢?明明方才還能用呢。
作者有話要說: 王六:?怎麼肥四啊?
第12章 猜不破(一)
雨聲沙沙,未有絕斷。
江月心與王延立在屋簷下,一起瞧那不絕雨幕。江月心看了會兒雨水,便扭頭去望王延,有些納悶道:“王先生,那日,你怎麼會答應了做我的副手?”
王延默了一陣子,唇角微揚,道:“小郎將的性子,像極了在下一位故人。”
江月心晃了晃神,忽覺得有一分小小失落。
——原來,是因為舊友之故,並非是因著她有何特殊之處。
她方想問是怎樣故人、現在何處,卻見得面前那雨幕漸漸散去,竟是陰霾悄散、雨過天晴了。鉛雲已散開,只留下屋頂與葉片上成串的水珠子朝下淌去。
“雨停了。”王延道,“去霍將軍處吧。”
於是,江月心壓下心底萬般思緒,跟上了他的腳步。
到了霍將軍面前,江月心才知顧鏡只捉著了四個大燕探子,還漏了一個走。這也難怪顧鏡不力,是段千刀打草驚蛇在先,給了探子們一個逃跑時機。
霍將軍問完那些探子的事兒,又貼近了江月心,壓低聲,問:“段千刀那兒,沒惹出大事來吧?來年要僱嚮導,還得讓段千刀出人,可惹不得他。”
江月心訕笑起來:“哎,這個,應該是不曾出事的……段大少還讓我跟他一道兒喝酒了,喝酒!”
霍天正點頭,道:“既然都一塊兒喝酒了,那就是還相處得來,沒甚麼大事,去歇吧。”
***
這天夜裡,關城又下起了雨。這雨勢比白日還要瓢潑,惹得人夢裡也盡是一片雨水。
王延靠在枕上,半夢半醒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不破關。
夢裡也下著譁然不絕的大雨,雨幕把周遭都遮了去。他站在樹下,藉著枝葉的廕庇來擋雨。他那時不過是少年初長之齡,身姿瘦弱,渾似一隻落了水的可憐小狗。
雖身上的衣衫都溼得狼狽,可他的神態卻是一點兒都不狼狽的,從容得不似個孩子。他只是站在樹下,舉起手來,不緊不慢地晃著一個簡陋的木盅子,反反覆覆聽著骰子在其中滾動的咕嚕聲響。
那木盅子晃一會兒、停一會兒,天上的雲便慢慢地走了。待雨勢微小的時候,便有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鑽過草葉,撲到了他面前。
“阿喬,阿喬。”那小姑娘笑嘻嘻地喚他的小名,掰著手指說,“又是一天過去了,也就是說,離阿喬長大娶我的日子又近了一日。”
她撩一下發絲,便露出脖頸上耳根處的四顆小紅痣來,如妙筆所點。
沒一會兒,這場莫名的大雨又下了起來。這小姑娘起了身,撐開傘,轉身沒入雨中,身影漸漸消失,再也沒回來過。
而這場夢裡的大雨,也再未停下。
這個夢糾葛了王延一整個夜晚,令他睡得不安穩。待天明他睜眼,才發覺原是關城真的下了一夜雨,這才讓他在夢裡夢外都聽得了雨聲。
膝蓋微微作痛,想來是一整夜驟雨令潮意浸入骨髓。他少時歷盡顛沛,留下難愈舊疾;每逢陰雨日,曾被打斷的雙腿便會隱隱泛痛。
王延揉了下膝蓋,忍著疼楚披衣起身,眉宇間不顯露任何異樣,只做尋常模樣。他見房間裡已擱了盛著熱水的銅盆,便簡單洗漱了番,披衣去了外間。
本該空無一人的外間,此刻卻有個不速之客——江月心坐在靠門處的太師椅上,正抬著眼,努力遠眺著王延桌案上的仕女圖。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