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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談了兩句,李延棠便讓楊醫正去江月心房裡,瞧一瞧她這腿傷如何。這楊醫正年紀一大把,鬍子花白,一雙眼卻是精光熠熠。他只瞧了江月心一眼,就道:“小郎將這筋骨傷的不重,養個兩三月,也就能好透了。”
江月心聞言,自是大喜。
楊醫正開了幾幅調養的方子,又叮囑她“不要動武太勤”、“不可碰酒”、“多食清淡”。江月心一水兒地點頭答應,神情欣喜。
待老醫正一隻瘦手捉著筆,在紙上寫完了字跡細瘦的藥方子,江月心又犯了難。她想到自己羞澀可憐的荷包,小心問道:“大夫,這……這診金,得要多少啊?”
說罷,又偷偷瞄了眼藥方子,看到上頭名貴的珍惜藥材和不要錢似地寫著,一顆心又小小地跳了一下。“我家……有些窮,可能抓不起這些藥……”江月心很忐忑。
楊醫正愣了下,連忙道:“小郎將,您乃是鳳凰之身,老朽怎敢收您的銀錢?”
“做皇后,難道就可以白要人看病嗎?”江月心搖頭,耿直道,“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
老大夫險些被嗆住,連忙道:“老朽領著宮內的月銀,就是給小郎將這般的貴人排憂解難的。小郎將心性純樸,不必太過憂慮!”
江月心微怔。
——做皇后,還有這等好處嗎?
楊醫正瞧完了病,便踏出了天月居。李延棠在外頭候著,似個等待媳婦生娃、在產房外徘徊不止的爹似的。見楊醫正出來了,他便迎上去,仔細問了問。聽得江月心的身子並無大礙,養養就好,他便鬆了口氣。
宮內事務繁忙,李延棠不得久留,又問了幾句,便與江月心道別,說是要回宮去了。
“勿要喝酒。”他叮囑道,“朕知曉你愛喝酒,但多少要忍上一時。”
“好好好——”江月心笑答。
年輕的帝王瞧著她活潑生動的笑顏,眉眼亦微微彎起,露出溫柔笑意。旋即,他便叫人掌了傘,重回了轎中。他走得慢,身姿如拂雲帶玉,說不出的好看。江月心有些眷戀不捨地目送他上了轎子,在心底嘆道:不知道下一次見阿延,是在什麼時候?
李延棠上了轎,甫一坐下,那溫和的神情便變了。
他眉心微微蹙起,薄唇緊抿,溫潤面龐顯露出一分冷刻與暗沉,似在咬牙忍著什麼痛楚。半晌後,他將手指落在膝上,隔衣揉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靠坐下來。
外頭的小六子聽見了這重重的響聲,心知是陛下舊疾又犯了。
陛下少時顛沛流離,曾被人打斷過雙腿。後來他舊傷未愈,便冒雪舊人。鶴望原的大雪日天寒地凍,本就未好的傷經此折磨,便變成了難以驅除的陳年舊疾。每逢雨雪冷潮之時,陛下便會雙膝疼痛,幾要難以步行。
今日出宮前,小六子也勸過自家陛下,還是歇著為好。但陛下只說:“答應了的事兒,還是要辦到。”便忍著雙膝疼痛親自來了。
這一切,小郎將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此處,小六子就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呢?平白無故的。”轎子裡頭的李延棠聽見他嘆氣,便問道。
“回、回稟陛下……”小六子可不敢說實話,眼珠子一轉,便道,“是在想著那葉家大小姐的事兒呢。今早太后那頭的青羅姐姐說,太后娘娘透了口風,說是想讓葉大小姐給你做貴妃娘娘呢。小的一想到這事兒,就只想嘆氣個不停!”
轎子裡頭傳來一聲嗤笑。
“痴人說夢。”
***
陛下走後,小霍辛還時不時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著。霍青別輕輕拍拍霍辛的後腦勺,彎下腰來,溫和道:“阿辛日後有的是機會見陛下。”
霍辛卻愁眉苦臉的,說道:“小郎將要是嫁給陛下,就不能留在咱們家了,是麼?”
“是啊。”霍青別順勢摸摸長子的發頂,微嘆氣,“小郎將上京來,原本就是為了做皇后。我知阿辛你捨不得她,可小郎將總有一天要嫁人的。”
霍辛卻把頭扭得跟撥浪鼓似的,氣鼓鼓道:“哎呀!爹爹,能不能讓小郎將就住在咱們家呀?你在陛下之前娶了她,這樣,小郎將就會住在咱們家了!翠兒姐姐、溫嬤嬤也喜歡小郎將,沒人能比她更合適了!”
霍青別的手僵住了。
他直起身,眉宇間有些無奈之色,還有些哭笑不得:“阿辛啊阿辛,你可真會給你爹找麻煩。這話要是讓陛下聽見了,可是要殺頭的。”
霍辛可不懂什麼殺頭不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