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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個道理林麒還懂,何況他已經知道了黑狐身在何處,就有點按耐不住,黑狐不死,他心不安,不殺了黑狐,他也沒臉去見周顛,想得明白,也就不多做停留,趁著天色正好,踏步而去。
探聽出來黑狐所在,還是夜遊小鬼的功勞,那小鬼是個機靈的,知道了王十八和林麒的關係,格外的熱切,王十八吩咐他去探聽訊息,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回來說有人在鳳陽見過黑狐出現,具體什麼地方,卻也知道的不太仔細。林麒見這小鬼還是真有些本事的,就讓他幫著也打探一下週顛的下落,小鬼去了很久,回來卻說沒有半點訊息。
林麒也不在意,人有人道,鬼有鬼路,打聽不到也沒什麼稀奇的,現在要做的是先除去黑狐,等除去黑狐再去尋找周顛,那也不晚。
濠州地處淮河中游,是個大城,想要去鳳陽必須路過濠州,林麒趕了幾天的路,到這有些疲倦,想找個地方歇歇腳,他身上也有銀子,是從馮提司家裡搜出來的,但就是不想住客棧,從黃河地下神殿出來,林麒就變得不太喜歡熱鬧,更不想與許多人鬧哄哄的住在一起,撐了把傘想著有地方就歇歇,沒地方繼續趕路就是,恰巧看到了這間小廟,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林麒本就不想與這幾個乞丐同處,但也不想惹事,春雨下得急,也實在是疲倦了些,就想湊合一晚,卻沒想到,幾個乞丐見他帶著銀子,竟然起了硬搶的心思,正好林麒也借這個由頭將三人趕出了小廟。
三個乞丐跑了,林麒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全身上下無比舒坦,緩緩坐下靠在牆角打盹,睡到下半夜,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的就聽外面有動靜,他也不起身,豎起耳朵聽著,這時外面的風雨已停歇了下來。聲音就更加清晰。
敲敲打打的聲音越來越近,有敲骨頭的,有敲盆的,還有拿木棍杵地的,這許多雜亂聲音湊在一起,非但不難聽,相反卻很有節奏,更有幾十個人唱起蓮花落來。
東京有個黃表三,也會吃來也會穿。一生好放官例債,不消半年連本三。巢窩裡放債現過手,他管接客俺使錢。線上放債沒賒帳,他管殺人俺管擔。積的黃金拄北斗,臨了沒個大黃邊。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爺孃不是親,有錢且去敬別人。三年乳哺成何用,娶了媳婦就要分。好酒好肉老婆吃,不怕爺孃餓斷筋。生前不曾見碗米,死後誰人來上墳?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兄弟不是親,三窩兩塊說不均。同胞也要分彼此,爭多爭少要理論。有酒只和旁人吃,自家骨肉作仇人。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老婆不是親,三媒六證結婚姻。嫌貧愛富竇家女,半路辭了朱買臣。牆西有個劉寡婦,守到五十還嫁人。夫妻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朋友不是親,吃酒吃肉亂紛紛。口裡說話甜如蜜,騙了錢去不上門。一朝沒有錢和勢,反面無情就變心。孫龐鬥智刳了足,那有桃園結義人?蓮花落,蓮花落……
林麒算是粗通音律,會吹笛,卻從未聽過這般古怪的韻律,站起來走到正門,朝外看去,夜色中幾十號乞丐都在門外,有老有少,破衣爛衫,人人手上執一常青竹枝,上綴許多紅色紙花,為“蓮花”狀,枝丫間用線串明錢,搖動,“嗦,嗦”作響,助打節拍。
林麒看得稀奇,大聲道:“不是說好了來尋仇嗎,怎地還唱曲給我聽?這讓在下如何消受得起。”如此譏諷,自然都聽得出來,黃臉跳出人群,道:“就是這小白臉捏折了許老三的手腕。”
眾乞丐聽了,突然嗚嗚大哭,朝著林麒道:“老爺,行行好,賞兩個錢吧。”哭著卻是各自腳踏方位,將個小廟圍的水洩不通,林麒不知道他們搞什麼鬼,就仔細看著,這些乞丐腰間有別著鋼刀的,鐵斧的,菜刀的……五花八門,無所不有,有的手裡拿著麻布口袋,裡面還有東西蠕動,也不知道是什麼。
更稀奇的是,哭聲之中,幾個乞丐猛然一閃身,從他們身後竄出三條粗壯的大狗來,各個雙目血紅,兇光畢露,壯的跟個牛犢子似的,腦門上長著一個大肉瘤,狗牙漆黑,尖利,向下滴著口水,嗷一聲,帶著那麼一股子陰風朝著林麒就撲了上來。
如此兇悍的狗,林麒真不陌生,正是吃死人肉的狗碰頭,這玩意邪姓的很,牙齒上有屍毒,雖說不是什麼成精成怪的異物,卻也甚是厲害,旁人見到這玩意躲都來不及,更別說驅為己用了,這些個叫花子倒也是有本事的。
要說以前林麒見了狗碰頭必定腿軟,如今見了卻只是微微一笑,但心中也有些惱怒,既然不是什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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