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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譜的是跳出來個無頭鬼,同時響起主題曲《說聊齋》,著名歌唱藝術家彭麗媛老師優美動聽的歌聲——
“你也說聊齋 / 我也說聊齋 / 喜怒哀樂一起那個都到那心頭來 / 鬼也不是那鬼 / 怪也不是那怪 /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
次日,等到我睡懶覺起床,看完一集《聰明的一休》,才發現整片社群都炸開鍋了。樓上樓下的叔叔阿姨們交頭接耳,不時有人響起悽慘的尖叫聲,對面則傳來震天的哀號聲,讓人懷疑又跟越南打仗了嗎?
而我隱隱感覺,這就是昨晚,蒲松林所說的“一樁大事”。
傍晚時分,我才在公安局門口找到蒲松林,這個小學生已被反覆盤問了十幾個鐘頭。
“一樁大事”是這樣的——中元節的前一天,蒲松林發現,有個中年男子,進入課外輔導員家裡,整整二十四小時都沒出來。於是,在七月半的深夜,他決定實施三打白骨精計劃,冒險潛入她的洞穴。
課外輔導員住在一棟老洋房裡。蒲松林翻牆進入,沿著牆根的花叢爬進屋裡。穿過寬闊的客廳,簡直一塵不染,看來課外輔導員家境不錯,從牆上掛著的照片說明,她是個高幹子弟,怪不得能住那麼大的房子。忽然,廚房傳來砧板上切肉的聲音,切得很有節奏,簡直富有力度與韻律,很像音樂老師彈鋼琴。再往裡看,廚房有個巨大的料理臺,竟躺著一具死人骨架,四周橫飛著鮮血與肉塊。
而我們的課外輔導員——不,是真正的白骨精,不再是端莊女勞模的樣子,而是穿著粉紅色的內衣,披頭散髮,大汗淋漓,用碩大的菜刀切碎鮮紅的人肉。
蒲松林不知是否蒲松齡附體,還是小孩子不懂事妄想學雷鋒見義勇為,竟然大膽地抄起一口平底鍋,直接砸在白骨精的後腦勺上。
當課外輔導員被砸暈倒地,蒲松林小心地跳過滿地人肉與內臟,在廚房最深處有個地下室。他爬下去才發現,地下掛著十二具白骨,森嚴的骷髏排列整齊,一字排開在餐桌邊,宛如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
這一回,我的小學同學終於趴在地上嘔吐了。
蒲松林三打白骨精,成功!
那一年,警方用了三個月調查這樁大案。殺人嫌疑犯,也是我們學校的課外輔導員,是個二十九歲的未婚女性。她在大約一年內,用色相誘騙十三個男子去她家,最後被她親自調配的迷魂湯灌倒,做成了人肉排骨湯,只剩下完整的骨架,陳列在地下室的餐桌。其中,就包括一個月前,將她從蘇州河裡救上來的年輕人。她的殺人頻率是每月一次——根據嫌犯本人交代,每次來例假就要剁了一個男人,有心理學家分析這是女人的補血情節,只是把男人的血替代了豬肝。
年底,冬至那天,全市大雪紛飛,白骨精被公開槍決。
但我並不在乎她。
那一年,我心裡所想的,是在蘇州河邊邂逅的黑裙女子。
她說她叫聶小倩。
暑假過後,我再沒有見過她。我去那個亭子間找過,卻說是早就搬了,而我連她的真實名字都沒問到。
她,一直留在我的記憶深處,包括她的黑裙子,她頭髮裡的氣味,還有,她那妖精般的走路姿勢。後來,當我知道世界上還有女人的高跟鞋這樣寶貝,才搞明白了。
然後……然後……二十來年過去了。
每個人都發生了太多變化,而我跟所有的同學,全部失去了聯絡,包括三打白骨精的蒲松林。
去年,有樁噩耗襲來,我的小學政治老師,在退休後一個月跳樓自殺。這位生前為人正派的優秀教師,死前留下遺囑——四十年前,他身為造反派,強姦過許多女學生,害得其中幾人自殺。後來他逃過清算,但內心愧疚,彷彿那些鬼魂在身邊不散,甚至就壓在自己頭頸上。如此這般,他在恐懼中度過大半輩子,直到卸下教職,決定自裁贖罪。
一切,都被蒲松林預言中了!
我想,他確有通靈之眼,只不過是一種特異功能,可以看到別人的過去與未來。
忽然之間,我有些想他了。
今年,七夕那晚,我突然接到蒲松林的電話。沒錯,就是他,與我同窗五載的小學好友。他邀請我在八天後的中元節,去參觀他的心理研修班。
2014年,農曆七月十五,上海沒有任何鬼節的氣氛。蒲松林派了一輛子彈頭商務車來接我。原來是去郊外,鬧中取靜的山谷,四周盡是茂林修竹,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世外桃源。
山中有間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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