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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它們在我把屋子內外布好局以後,曾四處活動過。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一定會到門口來吃我插在門外的香。
如此一來,我就很輕易地收集到他們的腳印。從腳印的大小形狀加以區分,我得出結論,這個屋子裡的鬼魂,總共有四隻。其中兩個沒穿鞋的,一雙大腳一雙小腳,由此可判斷,應該是一男一女,兩個鬼魂之間也許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們在生前多半都是窮苦人家,以至於死的時候連鞋子都沒穿。另外一個穿鞋的,從哪細細的紋路來看,應該是一雙布鞋。解放以後,穿布鞋的人其實越來越少,即便連農村也是如此,從腳掌的大小來看,也應該是一位男性。剩下的那個三角形就比較容易區分了,舊社會對婦女捆腳掌的劣習,讓很多婦女的腳發育畸形,所謂“三寸金蓮”就是指的這個。不過既然這雙腳是束過的,那就首先意味著,這是一位女性,並且是有一定家族背景的女性,尋常的小戶人家,女兒還沒資格束腳呢。
我迅速把找到的這些線索拼湊起來,並開始一一印證早前孩子說的那些話。那個“三寸金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那個把他的肩膀抓出淤痕的老婆婆,孩子說她看上去很悲傷,那個年代的人大多數都挺悲傷的吧,不過她如果是一個大家閨秀的話,沒理由死後沒人續接香火才對。而那個吊著下巴的人,應當就是那個光腳的男性,這類鬼魂以這樣的狀態出現,無非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他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要麼就是死了太久,忘記了自己的樣子,以至於想要以人的形態出現的時候,卻給自己弄了個不倫不類的造型。
至於那個歪了臉的鬼魂,單憑這點線索,我是區分不出來的。不過依舊可以得知,它也是死去很久了,並且多半都忘記了自己的模樣。
這些鬼魂,都有一個不爭的共同點:它們都是在這附近死去的人。這點我是基本上可以確認的,大多數鬼魂,除了那些明顯的帶著強烈報復性的鬼魂之外,一般都無法遠離自己死去的那片地方,只能在附近某個程度的範圍內活動。這也就是為什麼常常有人會在某一個地方撞鬼,而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在這個地方撞鬼,而不會在別的地方遇到同一只鬼的原因。
這種地縛鬼,大多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導致連鬼的意識也喪失了,給它們超度帶路,它們未必會乖乖配合。唯一驅使它出現活動的,要麼就是心裡深處無法釋懷的執念,要麼就是貪念著他人的香火。
我緩緩朝前走著,雖然右手的香只是普通的香,而不是兵馬香,煙霧不能給我指引方向和帶路,但是煙霧依舊是非常輕緩的,周圍任意一點輕微的攪動,都足以引起它劇烈的亂動。所以某種程度上,它還是能夠讓我感知到周圍的動靜,以及什麼時候該出紫微諱劈打,以及該朝著哪個方向劈。
我慢慢走到棺材邊上,那依舊開著的棺材蓋,是我堅持就這樣開啟的。不過其實這並非好事,棺材蓋的其中一個作用就是隔絕生死,如今讓死屍和外界有了這麼密切的關聯,我很擔心這個王老頭會不會走得順當。不過既然我已經進屋了,剩下的就是解決這裡的鬧鬼的問題,好讓王老頭在第三天晚上能夠順利地被陰差接引,於是我伸手去推開啟的棺材蓋,打算把它合攏,卻發現我怎麼都推不動。
我心裡暗暗想著,這什麼木頭做的,怎麼這麼重,於是就換了斜著身子,用我的肩膀去頂棺材蓋,費了好大勁才把蓋子朝著合攏的方向推了幾寸,這個時候,遇到了明顯的阻力,這種阻力顯得有些微彈性,就好像有個人在跟我掰手腕,我們同時用力,互相爭奪著一寸半寸。我此刻已經確定這棺材絕不是人為去開啟的,而開啟它的那股力量,此刻正與我在對峙抗衡。
我是個不願意認輸的人,無論任何時候都是如此,包括此刻。於是我玩命開始發力用肩膀去頂,總是會進了一分退了半寸,這個時候,肩膀上的力量突然大了起來,那個與我對峙的力量似乎也是此刻突然爆發,猛力一推,我一下子沒站穩,側著身子,顴骨著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眼冒金星。接著哐噹一聲巨響,我迷迷糊糊看去,發現棺材的蓋子已經被反方向推倒在地上了,棺材原本是四角都架在地面墊起來的磚塊上的,這是為了起棺的時候方便抬,也是因為還沒埋葬的時候,棺材不能落地的緣故,而此刻墊起來的磚塊依舊被壓碎了一塊,棺材的一角跌落到了地面,整個棺材傾斜著,搖搖欲墜。
聽見屋裡的響動,老大和老二立刻衝到了門口。看到自己老父親的棺材掉了一隻角在地上,又看到我側躺在地上那狼狽的模樣,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老二立刻朝後退了幾步,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