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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老管家打扮的人快步走了進來,粗聲嚷道:“小乙哥,快點抓藥,我們家老爺可著急等著呢?”
來生藥鋪的一般都是熟客,許宣在這生藥鋪中從學徒算起,當職足有七年,上門的客人沒有一個是他不熟悉的。
“於管家,老員外的病可重嗎?”許宣接過老頭遞過來的藥方,熟練的稱重、包藥,最後用一跟紙繩將藥捆好遞給於管家,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盞茶的功夫。
於管家若是在以往少不得要誇獎許宣幾句,但是今天明顯沒有這個心思,連他經常打理的鬍子都扭成了一團麻花,可見他現在心情該是多麼的糾結。
“姜大夫剛剛看過!”於管家說完之後,便閉嘴不言。但是這個資訊卻已經透漏出於員外的情況相當不妙。
姜大夫是整個臨安城內都十分有名的醫生,當然更加著名的是他的診金。姜大夫一次的診金比許宣辛苦一個月還高出數倍。
即便是家境殷實的人家,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請姜大夫,更加要命的是姜大夫開的方子。藥方中無一不是極度耗費銀兩的藥材,彷彿不如此,就顯不出他醫術高明似的。說是把人參當飯吃有些誇張,但剛剛那一張方子抓完,費銀十三兩七錢,由此可見一斑。
正因為如此,久而久之,大家都是在家人快離世的時候,方才去延請姜大夫,這也相當於病人身體不妙的一個徵兆。
“都說善惡有報,如今看來卻是未必,於老員外修橋鋪路吃齋唸佛,做了多少好事,如今還沒抱到孫子,就要不行了,真是天意弄人哪!”旁邊的老主管很是感嘆了兩句。
按說一個生藥鋪子能有多大生意,何須兩個主管,但李將仕家的這位老張卻不同,他為李家工作了五十年,就連李將仕還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無論如何李將仕都不可能將他辭退,否則街坊鄰居必然要戳他的脊樑骨的。
許宣對於老員外的事兒沒有那麼多的感慨,他自己的事情已經足夠煩惱了!但是許宣是張老手把手教會他分辨藥物,準確稱量的,所以,即便是沒有興趣,也不得不附和兩句。
“張老說的是,吃齋唸佛一輩子,不就是圖個平安嘛。老員外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說病倒就病倒呢?”
生意清淡,正閒聊的時候,一個和尚走到門首止步,合十為禮,道:“貧僧是保叔塔寺內僧,前日已經送饅頭並卷子到宅上。今清明節近,追修祖宗,望小乙官到寺燒香,勿誤!”
許宣一愣,這才想起,已經是三月份了,距離清明不過是一兩日的時間,連忙點頭道:“小子準到,大師慢走!”
話說,追修祖宗這種節目也是中土佛門獨創了,在天竺國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這種事情。許宣盤算道:去了寺裡,總要包一包銀兩作為香油錢,再加上蠟燭、紙馬、經幡、錢垛等等一應事物,沒有三五兩銀子是拿不下來,看來又要破費一番了!
當日便向李將仕請了一日的假,晚上回到家中和姐姐姐夫說的清楚,第二日一大早,許宣正準備出門,便看到姐姐已經將蠟燭、紙馬等等一應物什準備停當,正用一個包袱裹將起來。許宣的眼睛有些溼潤,因為要帶著一個弟弟出嫁,所以許嬌蓉便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嫁給了比她年紀大上不少的李仁。
李仁做的是南廊閣子庫幕事官,僅僅是一個吏員,不入官身,收入算不上豐厚,而且干係頗大,每日裡都是戰戰兢兢,生怕出了什麼紕漏。所以,對於許宣的終身大事,兩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但是這種小錢,卻不是第一次幫助許宣了。原本許宣並不懂事,將此視作理所當然,但是如今大夢初醒之後,他已經知道做這種事情對於並不富裕的李仁一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他的姐姐則需要承受什麼樣的壓力。
但是許宣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像往常一樣走過去,拎起包袱對許嬌蓉道:“姐姐,我去了!”說完,便徑直離去,他生怕走的慢了一點就會難堪的當眾流淚。
風將眼眶內的淚水吹乾,許宣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向前趕去,入壽安坊、花市街,過井亭橋,穿過清河街後鐵塘門,經石函橋,過放生碑,徑到保叔塔寺。
若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許宣,偶的閒暇,說不得就要在保叔塔寺中好好遊覽一番,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心情。直接找到送饅頭的和尚,懺悔過疏頭,燒了紙馬、經幡,上了香油錢,然後尋了一處僻靜地方等待齋飯。等到午時,狠狠的飽餐一頓,然後別了和尚,離寺迤邐而行。
此刻正是初春天氣,臨安城內踏春之人所在居多,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