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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還是失足絆下去的,很難界定責任啊。”
骨灰盒拿回來的那天,母親哭的死去活來,唸叨說:“可憐呢,討海的人,叫火燒成了灰,怎麼也該葬在海里。”
她抱著骨灰盒就出去了。
一萬三也沒太注意,自顧自看電視看的樂呵,忽然聽到咚咚鑼響,老族長氣急敗壞的進來擰他的耳朵:“快,把你媽喊回來,女人怎麼能進海呢!”
五珠村的女人不進海是規矩,據說海里有守珠的蛟龍,每年三月祭海餵飽了它,它就舒舒服服在海底睡一年,讓採珠人平平安安下水撿蚌,但龍不喜歡女人,女人進海就是冒犯了它。
村人舉著火把聚到海邊,水面那麼平整,月華銀子一樣瀉在海面上,遠遠的,可以看到母親瘦小的身影,搖著槳,慢慢往海里去。
幾個氣急的男人急急解採珠船的扣繩,推向水中準備追上去,一萬三則長一句短一句地在海邊叫,喊嗓一般:“娘,回來啊,女人不能進海啊……”
就在這個時候,月色如水,火光憧憧,黑色的海面上如同撒著無數碎金,眾目睽睽……
那條小船突然翻了。
☆、第⑨章
木代一直磨蹭到第二天早上,才吞吞吐吐跟張叔說了想出門的事。
張叔半晌沒吭聲,過了會說:“木代啊,你過來一下,我要跟你說兩句。”
他把木代帶到酒吧後頭,空地上有兩條排椅,曹嚴華正在不遠處練繞圈跑,仍然是呼哧呼哧汗流浹背的模樣,但比起前一陣子掃個地都要死要活,儼然是有進步了。
張叔吩咐木代:“坐,坐啊。”
這架勢似乎太正式了,木代坐的惴惴不安。
張叔說:“你張叔是看著你長大的,話可能不中聽,但都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打心眼裡疼你,也不會拿這些話來刺弄你。”
“木代啊,你是霍子紅收養的,因為年歲差的不是那麼大,所以你叫她姨,連女兒都不是。”
木代耳邊嗡嗡的,她隱約知道張叔要說什麼了。
“哪怕是親生的,看著不順眼,忤了意,還會被趕出去呢,更何況是這樣的。”張叔嘆著氣,“你看看這房子,一磚、一瓦,可都是老闆娘的。換句話說,那就是別人的。雖然她放了話,暫時都歸你,但哪天翻了臉呢,你有什麼?”
木代嗯了一聲,抬頭看著屋子的簷瓦不說話:哪天霍子紅真不要她了,她都沒資格盡身出戶,她背了那麼多的債,這麼多年,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債。
她不是沒有這樣的意識,但或許霍子紅對她太好了,她總會忘記這件事。
“你長大了,可以工作了,我私底下就盼著你像像樣樣做件事,有自己的收入,手裡有錢,腰桿子才能挺的直啊。別的不說,就說一萬三吧,吊兒郎當的樣,我也看他不順眼,但他至少是在打工掙錢啊。”
嗯,不止是一萬三,哪怕曹嚴華呢,每天也搶著幫酒吧忙這忙那,支一份微薄工資,唯獨她,興致來了就端端盤子點個單,心裡不痛快了就甩手一走。
搬來麗江之後,悠悠然然的平靜日子,侵蝕地她都忘記了早些年夜不能寐的不安。
眼淚似乎又要出來了,但她笑了一下,又忍回去了。
張叔也盯著木代看。
再單純善良的人,都有小小的心機,木代沒有嗎,她也有。
張叔記得,霍子紅最早想收養個孩子的時候,並沒有立刻就屬意木代,但木代很乖,一個人安安靜靜站在邊上含著手指頭,霍子紅偶爾看她一眼,她就笑。
霍子紅後來說:“笑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終於接到身邊,她表現的謹小慎微,讓她幹嘛就幹嘛,抱著比自己還高的掃帚掃地,張叔搬個箱子,她硬要來幫忙一起搬,抬的時候,憋的臉都紅了,上桌吃飯尤為明顯,霍子紅說了哪個菜好吃,她馬上就不夾了,也從不主動夾肉。
有一次,張叔把她叫到廚房,盛了碗留好的排骨給她,她不安地看看碗又看看張叔,最後咧嘴一笑,高高興興地拈起來吃。
原來不是不喜歡吃肉的啊。
稍微熟了之後,張叔暗地裡問她為什麼,她把張叔當自己人,悄悄跟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阿姨教過,到了人家裡要勤快,不要吃很多肉,肉貴,萬一人家覺得你能吃,就會把你送回去的。”
短短几句話,讓張叔難過了很久,那麼小的孩子,為什麼就有這樣的低聲下氣呢,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生在小康之家,父母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