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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三躺到了甲板上,船已經被浪打溼,一躺下去,海水很快浸溼了後背,但他不在乎。
他就那樣躺著,兩隻船幾乎就快併到一起,跨個一大步就能跨過去,他看到羅韌扶著門框從駕駛艙裡出來,穩著身子從工具箱裡拿出了鑿子和錘子。
一萬三掙扎著爬起來,向船舷邊爬了幾步,低頭去看。
老蚌就在底下,張開的兩扇蚌殼分別卡在兩邊的船身裡,徒勞地四下想轉,卻又像被破壞了電源的機器,嘎登嘎登,動作笨拙。
一萬三哈哈大笑。
你也有今天啊。
太陽縮到雲層後面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海面上茫茫的,像起了霧。
刺鼻的腥味,淺褐黃色的蚌肉,在那之間,他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珍珠盒子。
又或許,只是被老蚌分泌的珍珠質給裹住了。
在蚌肉之間,還有大大小小的珍珠,不是很圓,一邊光彩像略微鍍了金,羅韌認識這種珠子,那個時候,想給口哨配個珍珠送給木代時,店員跟他講過,這樣的珠子叫“璫珠”,就是古人說的明月珠,白天,天氣晴朗的時候,可以看到珠身有一線光芒閃爍不定。
大家都掙扎著爬起湊過來,曹嚴華喘著粗氣說了句:“都沒受傷吧?”
好像沒有,不過,即便受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羅韌跳下水中,半邊身子倚一條船,腳踩住另一條船的船身,把鑿子抵在那個骨灰盒的後頭,屏住一口氣,狠狠砸了一錘子。
蚌身震動,連帶著船都在微微搖晃,蚌肉劇烈收縮,炎紅砂大叫:“看!”
不用她說,大家都看見了,珍珠盒的盒面,忽然間漾起血一樣的紋絡,中間一道豎長,兩邊兩道短小。
這個字,很好認,也最象形。
甲骨文的“水”字。
第二根兇簡,果然就在裡面。
一萬三喃喃:“因刀致死,因水而亡,所以,這是告訴我們死亡的原因嗎?”
他們之前討論過,七樁兇案,是不是應該各有寓意呢?就像基督教中所說的七宗罪一樣,分指貪婪、色慾、貪食、嫉妒、懶惰、貪食、暴怒?
羅韌否決了這個想法,原因很簡單,神棍說,那是世上最早的七樁有記錄的兇案。
因著最早,時間上的發生應該臨近,不可能分門別類,你代表貪婪,我代表嫉妒。
第一根兇簡是“刀”,第二根為“水”,答案似乎漸漸明朗。
第二鑿,一錘定音,那個珍珠骨灰盒離體,蚌肉抽搐般翕動了片刻之後,慢慢偃息。
炎紅砂怯怯問了句:“死了嗎?”
羅韌沒有回答,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四下看去:“木代呢?”
木代呢?
不在你的船上,也不在你們船上嗎?想起來了,那個時候,要撞船,為免波及,讓她避開的。
但是,人呢?
羅韌著急起來,他把骨灰盒塞給一萬三,快步上船,迅速站上了船頂,極目之內,一片沉寂,再遠些就是霧了,迷迷憧憧的,連岸都看不大清。
船下頭,炎紅砂他們已經喊起來了。
“木代……”
“小老闆娘……”
“妹妹小師父……”
羅韌的臉色慢慢轉作灰白,問了句:“她會不會落水了?”
會不會是,撞船時,掀起的浪太大,把她的船掀翻了?那個時候,船剛剛撞過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段時間的暈眩和巨大耳鳴,什麼都沒聽見,而清醒過來之後,他只想著對付老蚌……
木代有呼救過嗎?她會不會是……淹死了?
炎紅砂她們好像也想到這一點了,神色驚惶地低頭去看水面。
羅韌的腦子裡嗡嗡的,好像聽到一個聲音在說:淹死一個人,很快的,要不了多久的。
他咬了咬牙,迎著眾人驚惶的目光,一頭扎進到水裡。
沒有太陽,水裡出奇的冷,羅韌屏住氣,拼命的往下,摸索,再摸索。
直到一口氣再也屏不住,才反向上浮,快出水面時,他看到頂上的水花,一萬三也下來了,還有炎紅砂,炎紅砂的腿不好,腰上繫了繩子,跟曹嚴華說話,如果她上不來,在下頭抖繩子,就趕緊把她拉上來。
嘩啦一聲出水,清冽的空氣湧入肺腔,曹嚴華一個人,抱著骨灰盒站在船邊,愣愣問他:“我小師父在下面嗎?”
羅韌不說話,曹嚴華臉色越來越白,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