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第1/4 頁)
羅韌問:“不好過嗎?”
“那幾天,我住在紅姨家裡,紅姨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說你和木代應該是掰了。”
羅韌笑,就手把飲料放到腳邊,這個花圃不是精心打理,總有點野草瘋長的頹敗感,太陽差不多落山了,花草上的光都黯淡下來。
有一句話挺對的,看到物體的顏色,是因為有光進入眼睛,想想看,黑暗來臨,不管是怎樣的奼紫嫣紅,只要沒有光,看到的,就都是漆黑一團了。
羅韌說了句:“其實挺複雜的,這些天,我也想了好多。”
炎紅砂驚訝:“你想了好多嗎?我以為你沒想呢,你看著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羅韌說:“我從前,在菲律賓的時候,有很多過命的兄弟,交情最深的一個,是個日本人,叫青木。”
炎紅砂撇嘴:“我不喜歡日本人。”
“青木中文說的很好,喜歡中國文化,他說,他最喜歡的中文詞是兩個字,心田。”
心田?炎紅砂皺眉:很特別嗎?
“他說,每次想到這個,就覺得很玄妙。每個人生下來,心都是四四方方一塊地,然後,你給它播種,這塊地就隨著人生歲月去枯榮,然後漸漸面目全非。”
他伸出手,點住自己的心口,看炎紅砂:“我這裡,哪裡長的茂盛,哪裡一片枯萎,哪裡是有顏色的,哪裡是光照不到的,哪裡是毒蟲出沒的,你會知道嗎?”
炎紅砂聽的怔愣,覺得有點道理。
她問:“那你想了些什麼?”
“在想,這個木代,跟從前的小口袋,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後來我想著,做人不應該把問題複雜化,人總是會變的,只要我和她之間,相愛的基礎還在,我就能接受這種變化。”
炎紅砂不明白:“相愛的基礎是什麼呢?”
羅韌反過來問她:“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木代?”
“為什麼?”
“你知道聘婷嗎?”
炎紅砂點頭。
“我和聘婷從小一起長大,少男少女之間,其實總會有朦朧的感覺,說是愛有點過,是有好感。這好感可以發展,也可以止步。”
“後來我去了菲律賓,身處的環境不同,時刻會有危險,自然而然的,會覺得,一個人好些,不要去拖累好姑娘。”
期間抽空,回了一趟小商河,那時,聘婷已經長成,有一天,她含蓄的,對他表達心意。
炎紅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羅韌笑:“聘婷是這樣的,她是很害羞,很含蓄的姑娘,她喜歡你是不會說出來的,她會用暗示、種種話裡有話,希望你明白。”
炎紅砂急死了:“那然後呢?你拒絕了是吧?”
羅韌說:“我也說的很隱晦,說了自己處境複雜,短時間內不會考慮個人問題。”
聘婷當時沒說話,但是第二天,羅韌看到她,眼睛腫的不能看。鄭伯怕是以為他欺負了聘婷,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後來離開的時候,聘婷送了他一條項鍊,說:“就當是親人對你的祝福,一定要收下。”
聽起來,好像……還好,炎紅砂鬆了口氣。
羅韌看她:“你覺得,我當時的心理是什麼樣的?”
炎紅砂想了想:“如釋重負?”
羅韌搖頭:“說實話,是有點失落的。”
炎紅砂的眼睛噌的就睜大了。
羅韌笑:“對,這就是男人的心理。一個人面對艱難處境的時候,為了不拖累她請她走,她立刻就離開,跟她不走,還是爭取站在你身邊,對你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後來遇到木代,從沒見過那麼可愛的姑娘,一逗就急,嚇壞了也哭,就總想逗她,也會對她親密——那時候沒多想,就是普通的,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就想靠近。”
“但是緊接著,收到一些訊息,有一些舊事未了,那時候,我又覺得時機不對了。”
羅韌的唇角現出溫柔的微笑。
當時,木代怎麼說來著?
她說,我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時機,就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時候。
木代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羅韌很意外,這個可愛的姑娘,她對愛有一種勇氣,沒有紅著眼睛被嚇退,反而紅著眼睛瞪著你,瞪的你啞口無言。
羅韌笑:“就是從那個時候。”
那以前,只是把她放到眼睛裡,那以後,忽然放到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