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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王小石施以口令,讓死人左手抓緊車票,右手抓緊身份證。他們的手指堅硬如鐵,要是沒有趕屍口令,除非刀砍槍擊,否則絕不會讓人拿走票。
王小石心裡怕得要命,萬一被人發現,恐怕就沒法回家過年了。他一路默唸口令,遇到安檢,死人們就會放下包。到了檢粟口,口令越發嫻熟,每個人鬆開手指,便於檢票員檢查車票。
終於,洶湧喧囂的人潮之中,十二個死人和一個活人擠上了春運的火車。
王小石找到座位,十三張票連在一起,最便宜的硬座。口令指示大家對號人座,而他就坐在哥哥身邊,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落定。
熱鬧狹窄的車廂裡,擠滿了人和行李,瀰漫著灰塵,混雜著汗酸、頭油、腳臭,還有老乾媽、臭豆腐、臘腸和泡開的老壇酸菜泡麵味……
二月十四日,晚八點,這座城市的男女白領們享用大餐的同時,十二節的列車汽笛嗚咽,碾軋過漫長無邊的鐵軌,滿載疲憊不堪的男女民工們,回家了。
這是一列慢車,山高路遠,穿越大半個中國,要在鐵道上顛簸三天三夜。準點到達的話,應是二月十七日中午,農曆臘月二十九小年夜。
王小石看著車窗外的世界,窗戶冰冷得結滿霜花,高樓大廈積木似的後退,漸漸遠離城市的燈火。
再見!城市….
列車內的燈光打在玻璃上,再也看不清外面的夜景,只剩下無數活人與死人的臉龐。而離他最近的,就是哥哥王大石。
“王大石!”
忽然,有人叫起了哥哥的名字。王小石剛想閉眼眯一會兒,嚇得跳起三尺高,轉頭只見一個年輕女子,穿著白色滑雪衫站在過道里。她姿色中等,膚色天然黑,凍得一臉山炮紅。烏黑長髮裡夾雜著挑染的黃髮,看起來打理得還不錯。
他揉了揉眼睛,才認出這張臉,“張……張……小翠啊?”
“嘿!小石頭!”張小翠拍了拍他肩膀,親切地叫出他的小名。
王小石心裡招呼了她媽一百遍,“小石頭”也是你叫的嗎?誰跟你這麼熟啊?
她是哥哥的前任。
張小翠哪知道王大石已經死了,她興奮地盯著前男友,卻嗔怪他怎麼不理不睬。
他們在三年前相識。她是個理髮師,每月能掙三千多塊,晚上閒著沒事,就上網咖打遊戲。在某大遊戲裡頭,她是見神殺神見魔殺魔的小龍女,有晚意外遇到尹志平,正當要失貞之際,楊過騎著大雕兄從天而降,在襄陽城外拯救了她,從此小龍女與楊過雙宿雙飛,亦把金庸的原著碎成了渣渣。連續幾個月,小龍女跟過兒聯手闖關,不但復興了古墓派,滅了金輪法王全家,還搗了黑木崖的老窩,順便扭轉了東方不敗的性取向,最後為阿朱復仇手刃了衛斯理。
後來,“神鵰俠侶”相約在網咖門口見面。“過兒”原來是個粗壯的漢子,“小龍女”雖然不是小籠包,但若送進“於媽”的劇組,能出演的角色只能是路人或女屍。王大石並未隱瞞職業,直截了當說是工地上搬磚的。張小翠說起自己是理髮師,還頗有些優越感,並主動請王大石喝了一一杯香飄飄奶茶。她很意外對方竟是老鄉,同在一個縣,他是全真鄉,她是終南鎮,只隔著一條淺淺的河。那天晚上,王大石請她吃了麻辣燙,騎著腳踏車送她回理髮店的宿舍。臨別時,張小翠問,你不,上去坐坐嗎?王大石居然臉紅了,害羞地轉身就逃跑了。
那一年,房價還在“嗖嗖”地往上漲,建築業依然如火如荼。王大石是個泥瓦匠,帶著一群同鄉的小工一起幹,最風光的日子裡,月收入超過大多數白領。但他不亂花錢,跟張小翠在一起的娛樂,除了打遊戲以外,就是上電影院。有時候,他還會把弟弟帶上,三個人一塊兒逛街。雖然王小石最討厭別人叫他小石頭,但哥哥總改不了口。在王大石眼裡,弟弟永遠都是那個躲在他身後、衣服打補丁的鼻涕包。張小翠對王小石也不錯,還給他介紹過女朋友,也是理髮店裡頭的。剛剛認識的時候,王小石完全被對方迷住了,天天打電話發簡訊。結果沒過兩個月,那女孩子在公安局掃黃中被逮住了,原來她還兼職在QQ上影片交友。那可把王小石給傷了。王小石就從沒見過這麼清純的姑娘,見面第二天就說要跟人家去領證。王大石也被搞得很憤怒,張小翠辯解說理髮店里人來人往,自然混了些不三不四的,大概是她長相安全,沒怎麼被招惹過。張小翠哭哭啼啼向男朋友道歉,答應春節跟他回去見父母。
王大石這才變高興了,排隊為她買了火車票。回鄉那天,兩人相隔城市兩端,她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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