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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已是正午,朱雀大街往來車馬甚多。應天府差役統一的制服往伯府門前一站,外加最前方高頭大馬上儒雅的涼國公世子,幾乎吸引了所有過往車馬的目光。
所有人都好奇,是誰敢觸涼國公世子黴頭。待看到擔行李的那些碼頭挑夫,他們立刻聯想到今早傳遍金陵城的奇景。堂堂伯府有人回京述職,竟派不出幾名抬行李的家丁。這會行禮抬來卻入不了府門,反倒招來應天府,那惠州都指揮僉事也真夠倒黴。
朱雀大街臨近皇宮,乃公侯列卿之家聚集之處。有涼國公世子這塊活招牌在那杵著,半個時辰功夫,金陵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已知曉,文襄伯府無端為難一個庶子。
羅煒彤跟在長輩身後踏出伯府門時,就感覺明裡暗裡無數目光。拾階而下,將牆角處探頭探腦的小廝收於眼底,她也沒忽略正對面迎來的青年。
烏紗帽下面冠如玉,青色官袍正中貼著鷺鷥補,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氣度,整個人如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羅四海上前拱手道:“有勞涼國公世子與應天府諸位,改日羅某請大家吃酒。”
藍愈亦拱手:“不必勞煩羅大人,在下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說完他有意朝後方瞥一眼。庶長房人丁稀少,這次出來也沒帶伯府奴僕,是以這會藍愈很容易穿過人群,看到最後方的羅煒彤。
這便是讓周元恪刻意關照的女子?那廝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逛遍青…樓楚…館如今還是隻童子雞,他怎會看上這麼個黃毛丫頭。這丫頭也沒看出有何等迷…人風韻,不過那雙大眼倒是頗有靈性。
羅四海聽聞此言,心下疑竇叢生。微挪一步擋住他看向自家女眷的目光,正打算問個清楚,卻見涼國公世子轉身收隊,而後以極其瀟灑的姿勢跨上高頭大馬,揚長而去。
問不出個所以然,他也轉身,對著府門後探頭之人再次面露煞氣:“都看清楚了?還不趕緊回去報信。”
這些人奉主子之命來此探聽,本是想著應天府應該能壓制不可一世的羅四海。卻未曾想,那涼國公世子對他分外客氣。訊息傳回府內,各方心思浮動不提,常太夫人卻是正經摔了幾套茶具。
伯府內如何,如今脫離牢籠的庶長房卻不再關心。幾人前後上了馬車,後面挑夫擔著行李,一家人朝北邊的玄武大街趕去。
第8章 錦繡坊
趕在午膳之前,庶長房一支邁進了玄武大街西首的一處五進大宅院。下船後便不見蹤影的王媽媽帶著十來個丫鬟小廝站在府門前,跪地迎接新主子。
這處宅子本屬當朝禮部左侍郎所有,去年左侍郎告老還鄉,榮歸故里之前順帶把宅子轉手出去。羅煒彤扶著曾祖母跨過門檻,只見院中一應擺設,都與惠州老宅一般無二。
沒等她多懷疑,曾祖母滿意地誇讚:“行舟這孩子書讀得好,辦事也妥帖。不過月餘功夫,竟把宅子收拾得這般好。”
乍聽聞兄長訊息,羅煒彤忙打起精神。兄長只大她兩歲,年幼時她每旬從華首寺歸家,常穿他衣服充作表哥,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般混跡惠州城內。自五年前兄長入國子監,只有過年才能歸家,不過兄妹之間依靠書信往來,情誼並未絲毫變淡。
來金陵之事她明明信中告知過兄長,今日下船卻未見他蹤影。初時她還有些不悅,不過從文襄伯府闖出來後,她反倒慶幸兄長沒來,不然保不齊太夫人盛怒之下拿他作筏子。
思緒回籠,她只聽孃親說道:“行舟能出多大力,還不是靠著你們。這些年夫君外放,連帶行舟年幼赴京求學,多虧了祖母和爹孃。我這當媳婦的一直在外躲清閒,心裡愧疚得跟什麼似得。”
羅煒彤越聽越驚訝,難不成這些年,曾祖母不是受盡太夫人欺辱的可憐小白菜,而是領著庶長房縮在伯府西側院臥薪嚐膽?
豎起耳朵她接著往下聽,只見曾祖母虛扶孃親一把,朝她這邊看來:“你們一家子也不容易,只是可憐了孩子。”
“曾祖母,嬌嬌一點都不可憐,爹孃和兄長都可疼我了,什麼都順著我,只除了每日喝藥。”
大眼睛眨巴眨巴,眉頭卻微微皺起,羅煒彤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爹孃異常尊敬曾祖母,曾祖母又喜歡她,或許她老人家金口一開,這每日都要過的坎就平了。
在她無比期待的目光中,曾祖母面帶疼寵地開口:“嬌嬌也怕喝藥?”
“恩。”羅煒彤小腦袋不住地點啊點,曾祖母,您老人家快學一般人家老封君,蠻橫地偏向插手小孫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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