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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小娃娃見到她,突然目露驚奇:“大眼睛姐姐。”
“你認識我?”
小娃娃點頭,奶聲奶氣道:“哥哥,那天一個好漂亮的姐姐送我冰糖葫蘆,就是這個姐姐。姐姐,這是我攢下的銅板,爹孃說不能隨便問別人要東西,錢還你。”
小娃娃髒兮兮的小手掏過荷包,頗為戀戀不捨地遞過來幾枚銅錢,剛好可以買一隻冰糖葫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集中了羅煒彤的心,一瞬間她下了決定。
“我兄長房中正缺一個伴讀,今日你若是說出實情,我府保長生無事。”
而後她將銅錢遞回去:“冰糖葫蘆是姐姐送長生的,不用還。銅板你收著,待將來有了更多,可以給家人買些禮物。”
小娃娃有些疑惑:“可以麼?”
男人點頭:“既然是小姐的好意,長生便收下吧,記得日後好生報答小姐。”
吩咐完弟弟,他轉過頭朝羅煒彤跪下,眼中已經全然恢復清明:“小人做出如此牲畜不如之事,小姐非但不計較,反倒照撫弟弟。小姐如天上皎皎皓月,小人佩服之至,如今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行誣衊之事。”
再三叩拜後他起身,走到眾貴婦跟前:“小人平生做錯無數事,如今終於大禍臨頭,這是報應。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小人保證接下來所言,無一字一句虛言。”
羅薇蓉心急如焚,常太夫人腿腳一陣發軟。可如今是在涼國公府,他們無法喊打喊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利之事發生。
“小人的確是受人指使,敗壞這位小姐閨譽。那日二小姐找上小人,言明她極為看不慣庶支的妹妹。且庶支二叔官運亨通,多年來始終壓在嫡支頭上,這讓闔府寢食難安。如今她二叔歸京,且這一任上政績卓著,很有可能再行升遷。金陵城中無人不知,聖人崇儒道,提倡齊家治國平天下,她便想讓羅大人後宅失火。因與妹妹素有齟齬,便選定她下手。”
“你莫要胡亂攀扯。”
男人自懷中掏出一抹帕子,帕子顏色雪白,上面並無絲毫印記。剝開後,裡面正是幾塊散碎的銀子。
“二小姐做事的確是極為謹慎,可沒防到下面人百密一疏。這塊碎銀本是一整塊紋銀絞開,取出一部分送來。但下人做事時卻沒注意,將底下的銀子送了過來。銀子拼好後,恰巧有伯府標識。小人於教司坊做樂師,往來皆富貴之人,也知曉些大戶人家規矩。公侯之家所用紋銀,皆有本府標識,他人不可仿冒。”
常太夫人只覺眼前一陣發黑,強行解釋道:“伯府市面上花用的銀子,被有心之人找來如此陷害。”
徐氏冷笑:“那我女兒做衣裙剩餘邊角料,也被人寶貝似地撿去,做成帕子強行汙衊。太夫人,金陵米貴白居不易,但未想到伯府如此豪富,隨便買東西便動用成塊的銀兩,竟是直接把咱們這些平素採買用銅錢的人家比下去。”
孃親威武!羅煒彤幾乎忍不住搖旗吶喊。銀兩那般值錢,大周近年風調雨順,市井人家終年勞碌也不得一塊,平素花用大都是銅錢。常太夫人這般解釋,著實牽強。
“你眼中還有沒有長輩?”
見太夫人老生常態,徐氏卻連個樣子都懶得裝:“太夫人,今日我姑且如此喊您。在您眼中,什麼才叫尊敬長輩。作為一個孃親,任由長輩糟踐我一雙兒女而置之不理,長輩打了左臉,我還要笑呵呵地把右臉湊過去任由人扇巴掌,這便是眼裡有長輩。若是如此,即便被人戳脊梁骨說忤逆不孝,我也寧願揹負這一世罵名。”
“孃親。”羅煒彤眼眶溼潤:“太夫人,即便您再恨我曾祖母,可這些年來報復得還不夠?祖父比伯爺還要大上五歲,當年曾祖母人在姑蘇,事實如何您應該比我們這些小輩還要清楚。這些年報復下來,曾祖母手心繭子竟是比市井之人所穿麻衣還要厚,難道這還不足以消除您心中那一點不平。”
頓了頓,她閉眼嘆息道:“若您還是不平,那邊將我們這一支分出去。從此旦夕禍福我們一力承擔,再也不礙您眼,也算成全我們一番孝道。”
說完她直挺挺地跪下去,徐氏也跪在常太夫人跟前。有羅薇蓉陷害在前,娘倆本可以言辭在犀利些。然他們名義上還是庶長房,在場諸位貴婦可是嫡支代表,太過強勢容易引人反感。且世人大多同情弱者,不計較陷害之事,只做低姿態,滿腹孝心全然為常太夫人考慮,為著她舒心甘願離開繁花錦繡的伯府,這樣反倒讓人無法指摘。
徐氏拉著女兒,一字一句鄭重懇求:“還望太夫人成全我們這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