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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實放下手中的特製膠水，啪嗒啪嗒抽了幾口菸袋，等菸袋鍋裡得菸絲燃盡之後才在腳底板磕了磕，順手搭在肩膀上起身往吃飯的小方桌走去。

“小五別弄了，吃飯。”

“哎！”任小五趕緊應了一聲，把手中的刨鋸放回木盒中，拍掉身上的刨花，把刨好的木桶板條依次放好，這才去井邊洗了手來到小飯桌，恭恭敬敬地給張老實先盛了一碗飯之後，這才接過張小花遞給自己的碗，夾了根蘿蔔絲吃了起來。

“小五哥給！”張小花伸出白嫩的小手夾起一塊豆腐乳送進他的碗裡，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時刻沒有離開他的臉。

任小五不敢看張小花，他總覺得這對父女好像對自己有什麼企圖似的，可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這個時代當學徒那可是非常嚴厲的，漫說現在張老實讓自己上桌吃飯，別的學徒可就是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吃飯也是吃些師傅剩下的東西。學徒對於師傅來說，給養只狗差不了多少！可自己現在不但能上桌吃飯，有自己獨自睡覺的屋子，甚至還能偶然得到張老實給的幾張鬼子行的代幣卷！雖然幣值很小，可這已經是讓任小五驚為天人了！這那還是徒弟？簡直成了乾兒子了！

任小五不敢看張小花，看了看張老實，張老實依然面無表情地呼嚕呼嚕喝著粥，好像啥也沒看見沒聽見似的。任小五忙低下頭也繼續喝粥，那塊張小花的豆腐乳在碗中慢慢隨著一口口粥下肚被他消滅了。

每次吃飯任小五都如坐針氈，這張小花也對自己太熱情了！簡直是不敢想像！這個時代的女人超乎尋常的封建，就是和男人說句話都會臉紅，可相反的，這張小花卻是個另類！雖然任小五還記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張小花也是小家碧玉，但這對父女在任小五的眼中卻顯得很怪異！於是，每次吃飯任小五都是匆忙解決掉屬於自己的食物，趕緊離開。

“小五哥，剛吃完飯就幹活對身體不好，給！喝杯茶歇會兒。”正可勁對付手下的板條，眼前突兀地出現一雙白生生的小手，那雙膚如凝脂的手中端著一晚冒著滾滾熱氣的茶杯。

任小五嚇了一跳，這茶可是張老實專用的，他一個學徒哪有資格喝？趕緊擺手：“不不不，小花姐，還，還是給師傅吧。俺，俺，俺不渴，不渴！。”

“喝吧。等會把東屋的那隻帶鐵箍的桶給碧淵閣的黑正明送去，順便把上個月的錢帶回來。”張老實用那雙長滿老繭的手小心地點燃一根火柴，點上菸袋鍋嘴巴啪嗒啪嗒猛抽了幾口，揹著身子對任小五交代道。

“爹，俺也要去！”張小花一聽任小五要出去，立馬蹦跳著來到張老實跟前，撒著嬌要跟著任小五出門。

張老實吐出一口濃煙，瞪了張小花一眼：“你去幹啥？上次差點被那些畜生抓住不記得了？回屋待著！”

“俺不！俺想買點東西。爹，這都快過年了，俺一個月都沒出門了，就讓俺跟著小五哥去唄！”張小花聽張老實這麼一說，小臉也有些白。可她還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去。

“師傅，俺走了。”任小五一聽張小花也要跟著出門，心裡頓時毛，這不是添亂麼？這林州城裡都亂成一鍋粥了，滿大街都是鬼子和漢奸，稍有不注意被那些畜生盯上就沒好，幾天前一個富紳的三姨太愣是在家門口被幾個鬼子帶走了，等這個富紳好不容易打通關節，可見到的確是一具被蹂躪的不**形的屍體！

帶著張小花出門，任小五可不敢想象！

張老實那裡不知道張小花的意思？從那天自己想把任小五招為上門女婿的事告訴她之後，這個十六歲的張小花就對任小五上了心。張老實雖然也對自己的閨女這麼不害臊的行為感到臉紅，但這孩子自小就沒了娘，就夠可憐的的了。張老實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罷了。眼下一見閨女眼圈紅紅的一副可憐樣，張老實頓時心軟了。

“小五，你就帶著小花去吧。路上機靈點，要是見了鬼子趕緊躲得遠遠點。千萬看好小花別讓她到處亂跑。早點回來。知道麼？”

“哎！”任小五嘿嘿傻笑著點頭答應，轉身往東屋裡走去。

院子裡的兩父女沒有看到，任小五轉身之後，神色突然變得和平時判若兩人，嘴角浮起的那絲陰冷的笑意比起此時的寒冬還要冰冷！

用兩條繩把那半人高的木桶牢牢綁緊背在背後，在張老實一臉凝重下河一百個不放心的囑託下，苦著一張臉的任小五和笑的一朵花似的張小花出門了。

張小花比一般的這個時代的女孩身材要高挑許多，也豐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