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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便噴湧出來,可莞爾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呆呆地坐著,不說話,風蟬哭著晃她,“阿姐,我不殺那孩子,阿姐你別這樣,我帶你去,我這就帶你去。”
風蟬一刻都不敢再耽誤,迅速將她抱起,快步走了出來。
“全軍聽令,給林家留下活口!”
其實他這一嗓子也沒人聽見,不過是給莞爾吃個定心丸罷了,他攬著莞爾上馬,將她護在臂彎裡,大喝一聲,戰馬一聲嘶吼,在大雨滂沱下飛奔起來,濺起層層水花,他的雙眼被雨水遮住,卻還是死命地睜大,一張精緻的臉掛著滄桑,不該屬於這年紀的苦楚掛在了他的臉上。
莞爾的臉也是精緻的,只是慘白的毫無血色,她和風蟬真的很像,兩個人坐在馬背上,大雨澆下來碎髮貼在額頭上,相同的眉眼,相同的模樣,相同的神韻,一對瓷器般的人兒,坐在馬上起伏。
莞爾抬頭,望著他的下頜,輕輕地說了句:“謝謝你。”
聲音很輕,飄散在了風裡,卻逃不過風蟬的耳朵,他低頭,牽著嘴角笑了,笑的爽朗又明媚,掃了這黑夜裡風雨的寒冷,他回她:“阿姐說什麼,陌陽都會答應。”
雨水澆灌後的路面溼滑,林懷湛瘋了似的跑,一直跑到京郊,城裡和鄉下的交界處,本來是溼軟的泥土,此時卻是一片黏膩的沼澤,泛著陣陣的腥臭味兒。
一聲驚呼傳來,林懷湛不得不停了腳步,他眼皮兒突突直跳,倉皇回顧,後頭的馬蹄聲像是死亡的號角,一聲一聲地逼近,回頭再看前方,橫亙著蜿蜒的河,裡頭暗潮湧動,深不見底。
楊河旁的孩子,渾身溼透,落魄地立著,手裡握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劍,那劍很長,豎起來快要和他一樣高,他手臂在胸前橫著,身後是河,前頭是鐵水般的鐵騎。
他原本是驚慌的,可到了這一刻,孤身一人面對死亡時,小小的孩子骨子裡泛出一股子英勇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像個男子漢的樣子。
只聽他稚嫩的聲音響起,音線是抖的,卻帶著股倔強與堅毅:“要殺就來吧,我林懷湛眨一下眼睛,就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鐵騎軍勒馬,百十雙眼睛盯著眼前這落魄的小娃娃,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人開口道:“這小娃娃好大的膽量。”
軍隊裡突然有人說了這一句,緊接著就都又沉默了,皇上下令屠林家滿門,眼前這孩子目睹了一切,他若是個傻的還好,或是小到還不記事,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的因果,或許還能留他一命,可他偏偏是個這樣的年紀,又如此這般的聰慧,皇上既然連殺林記成都狠下心來了,料他也不會留一個孩子的性命。
弓箭手撈了箭,幽幽地嘆了嘆,小小的孩子有這樣的膽識,若以婦人之仁來養著他,只會是自找不痛快,故而是絕對不能給他留活口的,留下來,日後必定養虎為患,那邊領頭的將士也嘆了嘆,道:“給他個痛快吧。”
弓箭手張弓搭箭,瞄準了孩子的頭,無情的殺手,卻在放箭的前一刻軟了手,寒風中他孤零零地立著,眼睛裡頭明明就載滿了慌張,卻又要假裝堅強,不過是十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的過錯,該是趴在大人膝頭撒嬌的年紀,卻要來承擔這樣的傷痛,可見這世道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這該是怎麼樣一種絕望,旁人一定無法體會到,殺手抿了抿嘴唇,手腕繃緊,最終還是放出了箭。
“住手!”
風蟬的叫喊聲和鐵箭頭同時發出,嗖嗖的風聲刺在莞爾耳朵裡,身後的風蟬手臂快速揚起,袖口一道銀光射出,只聽半空中噹的一聲,銀芒裝上黑箭,射出閃電般的光亮,瞬息之間在小阿湛眼前劃過,他啊地喊了一聲,扔了刀,慌不擇地往後退。
“不要。”莞爾大喊,她眼睜睜地看著小阿湛的身子,斜了一下,直直地跌進了河裡,那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沉了,她知道他最怕水,小阿湛最怕水,莞爾腦仁捱了一記重拳,唰地一下子白了。
他最怕水,連洗澡都不敢進木桶的,莞爾反覆地想著,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一句話。
不等風蟬那邊有動作,莞爾便掙了風蟬的懷抱跳馬飛奔而去,毫不猶豫地跟著小阿湛跳了下去,她像只靈活的魚,鑽下去將他抱住,一邊兒輕聲地安撫他的情緒,一邊拼了命往岸上游。
風蟬皺眉,緊跟著跳了下來,回身仰頭,睨著這一圈的將士。
“誰也不放箭!”只聽他大吼一聲,鐵騎軍紛紛收了弓,百十雙眼睛望著莞爾,她抱著小阿湛爬上來,風蟬想過去接,可小阿湛嚇壞了,抓著莞爾不撒手,哭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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