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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小太監一面跪著,一面掌自個兒的嘴,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娘娘,不是奴才膽大包天,這樣的話,您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撒謊啊。今兒早上; 皇上遲遲沒有醒來,方才幾個大太監進去看了之後; 才發現皇上躺在龍床上,面色青白,枕頭上盡是血。”
說到後頭,小太監的嗓音已經破了。
他就是個不經事的小太監,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原是出來打熱水的,誰想到竟這般倒黴,碰上了太后娘娘。皇上重病的事兒是方才才發生的,就是個轉頭的功夫,還沒過半盞茶的時間呢,連太醫都是剛剛去請,還沒請回來呢。這永寧宮的訊息,幾時這般快了?
太后依著大宮女,哆嗦著嘴唇,想要往前走,可是心裡又怕,怕這事是真的,遲遲邁不開步子,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
“……慧心,扶哀家進去。”她要去看看她的皇兒。
這小太監,定是故意說謊,咒她皇兒的。
大宮女慧心掐了一把手心,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太后如今是被嚇住了,腿上一點兒勁也使不上。
說是扶著她進去,實際上,是慧心暗暗地將人拖進去的。
趕進正殿,一路拐過皇上的寢殿,裡頭的太監宮女俱是面帶死氣,見到太后過來,連往日裡的沉著都沒了,行禮時都錯了好些處。
太后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後怕。
等走到了龍床旁邊,太后忽見到那御前大總管朝她行了個大禮,匍匐在地上。
“太后娘娘,皇上,駕崩了。”頭磕著地面,聲音低低的,卻依然能聽清楚每一個字。
字字入耳,字字清晰,可連起來,怎麼叫人覺得這麼怪誕呢。太后恍惚了一下,忽然笑道:“你說什麼?”
“太后娘娘,皇上,駕——”
“一派胡言!”太后猛地踢開那大總管,坐到床邊,執起趙銘的手。
涼的,微微有些僵硬。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後頭的慧心等人亦是屏氣凝神,緊張得冷汗都出來了。
許久,太后收了手,將頭埋在趙銘的身側,哽咽出聲。她的皇兒,她的皇兒才十三歲,還沒有及冠,還沒有娶妻生子,怎麼就去了呢……
大總管仍跪在地上,他知道,皇上一去,太極殿的人,都留不住了。心裡存了死志,倒也不似先前那般慌亂。半晌才道:“還請太后娘娘節哀。”
“節哀?”太后抬起身子,眼中帶淚,面上也有了些絕望,但更多的仍是憤恨,“你說說,你叫哀家如何節哀。皇上昨兒還是好好的,半點毛病也沒有,今兒你告訴哀家,皇上駕崩了?你們這些御前太監都是怎麼侍奉的,若是不將事情明明白白得道清楚,哀家今兒就叫人將你們五馬分屍,株連九族!便是死了的,也要刨棺鞭屍,以洩哀家心頭之恨!”
一連聲的咒罵,也不知到底是在咒罵誰人。
大總管卻半點不敢隱瞞,直接道:“娘娘明鑑,奴才幾個也是方才才知道皇上染了重病,原想去請太醫,誰想到這轉眼的功夫,皇上已經徹底,徹底,沒了氣息。昨兒晚間,是奴才幾個服侍皇上睡下的,睡前……”大總管記起了一樁事,雖然說出來了,難免牽扯太醫院一眾太醫,可是這會兒也不能不說了,“睡前,皇上喝了一碗藥。那藥是太醫院的許太醫開的,交由殿中的小喜子去太醫院抓藥,煎藥的時候,經手的人也不過只有御前這幾個。皇上喝了藥之後,便道睏意來了,沒多久便睡下了。”
太后終於站了起來,整個人彷彿老了好幾歲,精氣神一下子便被抽走了。
“將太醫院的經事的太醫都給哀家押過來,另外,太極殿這邊,沾過事的太監也都給叫過來,哀家要一個一個審!”
大總管應了一聲,立即下去處理。
太后見他欲走,忽然叫道:“等等。”
大總管定住:“娘娘可還有吩咐?”
“將小玄子也叫過來。”
慧心看了太后一眼,心中想著,娘娘心裡怕是懷疑上昨晚上的事兒了。
大總管雖覺得怪異,但仍按著太后的吩咐行事。太極殿的小太監雖一早上的擔驚受怕,但是一旦有了吩咐,便立馬著手去做了,半點都不敢耽擱。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太醫院的幾位太醫,太極殿的幾個煎藥的小太監,一共八個人,跪在太后跟前,丁點兒聲音也不敢發。
太后目光遲緩地掃過去,沒見著她認得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