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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衣侍婢邁著碎步上前,給涼亭中的徐宛茹送去茶水點心,勸道:“茹姑娘,您練了一個時辰了,歇會兒罷。”
徐宛茹纖纖十指按在弦上,琴聲驟停。她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倨傲的眼神掃過徐南風,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取笑她的機會,譏諷道:“貴族女子,最講一個‘雅’字。我若不好好修身養性,跟某些村姑一般粗野,豈不是也嫁不出去了?”
徐南風沒有心情理會她的冷嘲熱諷,繞過涼亭朝後院走去,心中腹誹道:那祝你十四歲嫁人,十五歲生子,十七歲鬥小妾,二十歲人老珠黃好了。
進了西廂房,還未坐下喝口茶,便被葉娘一把拉了過去,劈頭蓋臉訓道:“你去哪兒了!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麼,整天到處瘋跑,你是要氣死我!”
徐南風將手中的茶盒放在案几上,不解道:“什麼日子?今日府中並無人大壽,能是什麼重要日子。”
葉娘伸指戳了戳徐南風的額頭,“哎呀,今日媒婆上門了,本想見見你的樣貌,誰知怎麼都找不到你,真是丟死人了!”
“媒婆?”徐南風心中還想著紀王那樁婚事,不禁愕然道,“他動作這麼快?”
“能不快麼,也不看看你多大歲數了,也多虧段家不嫌棄你。”
段家?
“……城南段家的媒人?”徐南風后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心中想的與母親說的並非同一個人。她稍稍壓下眉梢的驚異之色,反問道:“您沒答應段傢什麼罷?”
“那媒人非要見你一面,說若是生得不漂亮,段家大郎還不稀罕呢!”
聽葉娘這麼說,徐南風反而輕鬆了不少。
葉娘哼了聲,自顧自道:“你明日好生打扮一番,穿件亮麗的新衣,多帶些首飾,胭脂水粉也要敷上,聽見了沒?!你雖然年紀大了點,但相貌不比東廂房的小賤人差,老孃就不信入不了段家的眼!”
徐南風撈了本書蓋在臉上,說:“不去。”
葉娘當她是耍小性子,沒在意。
“彩雲那小賤蹄子越發懈怠了,這麼久了也不見呈些茶水糕點上來!”葉娘伸長滿是俗氣金鐲的手,罵罵咧咧地去夠案几上的茶壺,卻碰到了先前紀王所贈的茶盒,不禁面色一沉,奪過茶盒打量一番,面帶不悅道:“敗家玩意兒,你爹每月才給幾兩月奉,你哪來的錢買這麼貴重的玩意!”
徐南風無奈:“是朋友送的。”
葉娘將茶盒放在鼻端嗅了嗅,狐疑道:“朋友?我怎麼不知你在京城有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死丫頭,還未出閣就出去勾搭男人了!”
葉娘壓佯裝罵了句,眼睛卻是越發鋥亮起來,瞬間又換上一副笑臉,抱著茶盒挪到徐南風身邊,佯裝不在意地問道:“南兒啊,東風樓的茶葉一般的有錢人可買不到,贈茶葉的公子一定是有錢有勢的洛陽望族吧?是誰家郎君呀,雲麾楊將軍的長子麼?我記得你兒時挺喜歡跟他玩的……”
葉娘一向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宣揚得滿府都知道。徐南風不想讓她瞭解太多,便搖頭笑道:“不是,您別問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徐南風伸手去那葉娘懷裡的茶盒,葉娘卻是不肯,道:“家裡的茶葉夠喝了,這個給娘,回頭娘送給你爹去,他一定高興。”
葉娘是典型的以夫為天的婦人,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要呈給丈夫,盼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久停一會兒。
徐南風便縮回了手,說:“這茶葉您先收著,暫且不要給父親。否則若是他問起這茶葉的來歷,女兒不好交代。”
葉娘敷衍的應了聲。
第二天,段家派來的媒人又上門了,徐謂不在家,徐南風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與媒人見面。連續兩次被拒絕,媒人面色有些難看,明著暗著說了幾番譏諷的話,聽得葉娘心裡十分不舒坦。
但葉娘一想起櫃中收藏的那貴重茶葉,也只得將怨氣咽回腹中,耐著性子去徐南風那兒套話,想打聽一點茶葉郎君的底細。
無奈南風嘴巴緊得很,葉娘愣是沒有套出一點底細來。
眼看著段家的婚事要黃了,而茶葉郎君又不知是何方神聖,葉娘耐不住了,整日在南風面前焦灼唸叨:“嘴這麼緊,送茶葉的總該不是皇帝罷,難不成你要做妃子了!”
徐南風用棉布仔細擦著一張雕弓,只是忍笑。
直到第三天,從禮部趕回來的徐謂一臉陰沉之色,進屋來不及脫下官袍,便朝迎上來的張氏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