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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卻不清楚其中緣由,但她又不曾爛好心到去關心李癩子如何,見他不吵,只以為是他吵累停歇了。又恨他方才罵起人來亂說話,罵了自己倒還好,反把林潛也罵進去,讓人又氣又惱。她尷尬地看了看林潛背影,發現他如沒聽見一般,只在前邊帶路,心下稍安。
從身後看他,更顯得林潛身形高大,上一次見面,玉秀覺得這人的氣勢迫得人喘不過氣來,此時此地,他的冷臉還是另人難以親近,卻無端覺得可靠。
這一路玉秀扶著長棍一端,走得極為輕鬆,來時的艱難崎嶇好像是她的錯覺,不過一會兒就出了大遙山,來到小遙山境內。林潛又帶著她往山下走了一段,腳步才慢下來。
玉秀看出他的顧慮,知道他擔心被人看見,說她的閒話,心裡更是感激。她自己鬆開了長棍,撿了一根木頭當柺杖拄著,見林潛回頭看她,便揚起笑道:“多謝您送我到這裡,剩下一小段路我自己回去就成了,改日讓我爹請您來家裡做客,一定當面道謝。”
林潛點點頭,也不說去還是不去。
玉秀便又和他道了謝,拄著木頭慢慢往山下走。往下走了一會兒,便零星看得見幾個人,那些人看見玉秀的模樣,都驚得問她怎麼了。
玉秀苦笑道:“原本我和月萍一起上山,到山頂上兩人走散了,我急著尋她,一個不小心,腳下沒留神,從坡上滾下來,揹簍都摔爛了,腳也扭了一下。不知你們看見月萍了沒?”
那幾人便說李月萍不久前回家了,又安慰了她幾句,有一個提出要送她回去,被她好言謝絕了。一路從小遙山下來回到村裡,若遇見人,玉秀都把方才說辭再說一遍。
李大柱家院子裡,夏至荷早已在堂屋門口等著了,見玉秀回來了,才鬆口氣,道:“今日怎麼這樣晚?我還打算——”她的話沒說下去,因為看見了玉秀一身狼狽。
回到家裡,關上院門,玉秀全部的偽裝終於卸下來,之前的故作淡然,強自鎮定,全都沒了,這一刻,所有的恐懼、後怕、委屈、憤怒一股腦湧上來,她一下撲倒夏至荷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夏知荷被她哭得恍了神,慌了心,帕子掉在地上也不知,慌慌張張地用空手去擦她的眼淚,邊擦邊驚問:“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啊?秀兒乖,別哭了,告訴娘怎麼了?當家的……當家的你快來!你快看看秀兒這是怎麼了?!”
李大柱從工房裡衝出來,一看玉秀這樣,也嚇了一跳,在一旁急得跳腳,直問發生了什麼。
玉秀在她娘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彷彿把所有恐懼都發洩了出去,慢慢的哭聲停歇下來,情緒也穩定了,這才一五一十地把山上發生的事情說給爹孃聽。
夏知荷聽得心驚膽顫,但後來,整個人都氣得發抖,眼角通紅,李大柱更是一下子跳起來,抄了一把柴刀就往外走,怒罵道:“李癩子這個畜牲!老子劈了他!”
眼看李大柱就要衝出院門去,玉秀忙讓她娘把他拉回來。夏知荷雖也氣得要生啖了李癩子,但理智還在,知道這事關乎玉秀名聲,不能就這樣鬧出去。
她忙去拉李大柱,道:“你可別衝動,我知道你是為了玉秀好,可這樣衝出去一鬧,別人都知道那李癩子糾纏過咱們玉秀了,以後玉秀還怎麼說親?”
李大柱惱道:“難道就這樣放過那王八蛋?!”
夏知荷把他拉回屋裡,說道:“就算你要放過他,我也不會答應,只是這事不能明著來,不能讓人看出和玉秀扯上了關係。眼下那李癩子掉進陷進裡,又摔斷了一隻手,算是給了他一點小教訓。等過一陣,大家忘了今日的事,李癩子也鬆懈下來,你再找個機會,套個麻袋,把他手腳都給打斷了,我看他還有沒有膽子來招惹玉秀!“
李大柱聽了,覺得這個辦法倒勉強可以,不論如何,他都要把李癩子打掉半條命,不然難洩心頭之憤。
夏知荷見把他安撫住了,忙又去把玉秀扶回房中,燒了一大鍋水給她洗漱乾淨,身上臉上的刮傷都細細地抹上藥膏,腳踝處也用藥酒揉了又揉。
玉秀受了這一場驚嚇,鬆懈之後很快就疲倦了,晚飯也沒吃就沉沉睡去。
夏知荷也沒什麼心思做飯,熬了一鍋粥,配上昨日玉秀做的燻魚塊、醬黃瓜對付過去。
夜裡房中,夫妻二人躺在床上,不免又講到這件事,夏知荷道:“這一次又是多虧了林兄弟,把玉秀送回來,不然那大遙山裡危險重重,玉秀一個姑娘家,不知道會怎樣。上一次他也幫了你,咱們家欠他的人情越欠越大,當家的,咱們不能知恩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