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正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有個聲音響起:“將軍。”
蘇柄臨看向雷翔,卻見這素來從無違背的將官挺起胸膛,昂首朗聲道:“末將覺著值得!”
太陽光下他的眼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卻不容人細看,只猛然轉身從一名士兵手中將鐵鍁奪過,俯身開始剷土。
蘇柄臨睜大雙眸,幾乎不敢相信。
現場只有嚓嚓地剷土聲響,孤單而堅定。
雷翔身後的幾名同僚面面相覷,最終齊齊跪在地上:“將軍!”
蘇柄臨看看這些屬下,又看向阿弦,他微微仰頭,單指點向阿弦:“如果找不到,我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便聽得雷翔叫道:“這、這是……”
聲音顫抖,無以為繼。雷翔將手中鐵鏟拋開,雙膝跪地,竟探身用手刨了起來。
周圍的將官也都反應過來,齊齊圍靠過去,很快有更多的人衝了過去。
從蘇柄臨所站的角度看不到坑中的情形,只看見雷翔跟許多將官圍在那土堆旁邊,已經有人發出壓抑不住的驚聲低語。
蘇柄臨彷彿預感到什麼,卻又不能相信,他一步一步重新往回走,隨著越來越靠近那坑洞,眼前所見也一寸寸地露了出來。
映入蘇柄臨眼中的,先是那被血染透已經變作黑色的沾著泥土的軍服,再往上,是何鹿松有些色變的臉。
兀自雙眸圓睜,死不瞑目。
蘇柄臨身子一晃,兩側軍校想要扶住他,卻又被他用力甩開。
老將軍傷怒交加,紅著雙眼,死死地看著這面目全非的昔日愛將。
沉埋在冰冷之地,神鬼不覺,若不是十八子,將幾十乃至百年不為人知。
他將揹負汙名,蒙累家族。
而他蘇柄臨將犯下一個何其可悲難以彌補的錯誤。
豳州大營,議事廳。
蘇將軍喝了兩口水,鬍子上沾著水珠,很快卻又顫抖滾落。
他盯著面前的阿弦,定了定心神:“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跟何鹿松的死有關?”
雷翔想要為阿弦說話,卻又忌憚不言。
阿弦道:“小人是桐縣的公差,跟何副將之死毫無關係,將軍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桐縣查問,何副將失蹤那幾日小人的行蹤。”
蘇柄臨道:“若真的毫無關係,營中千人都找不到的屍首,怎麼你第一次來,就能立刻發現?”
阿弦道:“小人也是誤打誤撞地看見了。”
雷翔聽了這句,心中暗叫不好,但蘇柄臨卻異乎尋常地平靜。
片刻,蘇柄臨道:“雷翔出去。”
雷翔滿心莫名,只得領命。
廳內再無旁人,蘇柄臨道:“現在,把你知道的從頭到尾,跟老夫說明詳細。”
阿弦也不再隱瞞,將夢中所感一一交代。
蘇柄臨並不覺如何驚疑:“雷翔其實不是個急躁衝動的人,他既然請了你來,自然是有些憑據的。莫非你常常如此?”
阿弦搖頭。
蘇柄臨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目光變得有些深沉銳利:“除此之外,你還看見了什麼?”
阿弦又搖頭:“我所見的已經跟將軍都說明了。”
蘇柄臨直直看著她,彷彿在端詳她說的是真話假話。
不知為什麼,對阿弦來說,此時沉默冷靜的蘇柄臨,卻比先前那個暴怒之下的老將軍更可怕百倍似的。
他坐在長案之後,不言不動,靜的彷彿一把橫掃千軍的利刃,渾身散發冷冽的寒氣。
這讓阿弦覺得難受極了。
半晌,蘇柄臨終於發話:“如此甚好,老夫都知道了。”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聽不出任何喜憂哀怒。
阿弦垂手靜聽。
果然蘇柄臨沉聲又道:“是袁恕己派你過來的,你果然也不負所望,很好,這份情老夫承了。如今老夫已知道實情,軍中的事,得軍中來料理,就不必縣衙的人繼續插手了。”
他說到這裡,便立刻喚了雷翔入內,吩咐叫安排馬匹,送十八子速去。
雷翔雖然意外,不敢違背,火速親自送了阿弦出轅門。
雖然已經找到了何鹿松的屍首,洗脫他逃兵的罪名,但因涉及軍中兇殺,事情自然更加棘手了,且不知蘇柄臨將如何處置。
所以雷翔心裡仍是沉甸甸地,略說幾句,又對阿弦道:“不知何故,將軍不許我派人相送,只能為難小兄弟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