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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自心頭明白,阿弦道:“少卿,我不是不信少卿……只是有些事牽扯太大,我不敢……”
“不敢冒險告訴我,還是不敢讓我冒險?”
阿弦道:“兩者都有。”
“那為何能告訴他?”袁恕己想到上回跟崔曄的對話,“僅僅是因為他是‘阿叔’?可那並不是親的,你該知道。”
阿弦道:“雖不是親的,但是……”她遲疑了一下,道:“阿叔是伯伯去後,我最親的親人了。”
袁恕己的心惴惴而忐忑:“那我呢?”
“少卿是個好人。”
“我跟你不親麼?”
“親,但不是那種親。”
他的心裡乍喜乍憂,喜的是阿弦在為他著想,但憂的是,似乎他也只能止步於此,兩人的關係,也僅僅限於是“關係親密的好人”的位子上了。
秋風颯颯,風裡有一股冬日將來的沁冷,卻讓人神智清醒。
袁恕己深吸一口氣,定神道:“當初我還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才入行伍,壯懷激烈,滿以為軍刀在手,便能縱橫沙場,建功立業,甚至彪炳史冊,可是廝混數年,依舊碌碌無為。”
阿弦不知他為什麼會忽然說起這個,不由凝神而聽:“少卿並沒有碌碌無為呀!”
袁恕己道:“我是說我之前在軍中,後來去了豳州……結識了你,‘英俊’,又做了那些事,就彷彿人生忽然轉了一個彎,我又能看見天光了。”
阿弦想到豳州之時的種種,不覺點了點頭。
袁恕己的眼中也透出一抹回憶的悵惘,當初自覺尋常的事,如今回想,卻彌足珍貴,恨不得就飛回那個時候,搖醒當時懵懂不知的自己。
“你知道我先前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麼?”
阿弦一愣:“我……”最終搖頭。
袁恕己道:“軍中苦寒寂寞,經年不見女子,對我們而言,像是桐縣的連翹姑娘,還有之前教坊裡的那西域舞姬,窈窕婀娜,溫柔香暖,都是最好不過的。”
阿弦啼笑皆非,雖不知他為何詳細地跟自己說起喜歡的型別,卻也忍不住在心裡想:“這是自然,連翹姑娘是桐縣頭一號的花魁娘子,那舞姬又是世間少見的尤物,若我是男子,只怕也會被迷倒。”
這會兒忽然有些嘖嘖羨慕,覺著當男兒實在是一種造化,世間竟會有那樣動人的女色,讓他們眼觀之,耳聞之,心動神移……
袁恕己繼續說道:“所以後來我發現,我會喜歡上一個跟她們正好相反的型別的時候,我幾乎以為自己瘋了。”聲音裡三分無奈,三分纏綿,剩下的無限悵惘。
阿弦正浮想聯翩,聞言一驚,此刻才領會他為何跟自己說起那些事來,當即侷促起來。
袁恕己認真地望著她的雙眼,道:“別怕,我並不是要逼你如何,只是想因此告訴你,有些事情,有些感情,並非一蹴而就,朝夕可成的。畢竟許多人天生後知後覺,也許……會到一個特定的時候,或者一定的年紀,才會發生,才會領會,才會更加刻骨銘心。”
阿弦雖然知道袁恕己的用意,也明白自己沒有辦法回應他,但聽了這樣語重心長的話,卻仍忍不住紅了雙眼:“少卿。”
“所以不必著急,”袁恕己微微一笑,對她說道,“我會等你開竅的那一天。”
袁恕己說完,回頭看一眼身後:“好了,我該走了。”
他輕聲喟嘆,從她身旁緩步經過。
目光越過袁恕己的肩側,阿弦這才看見,崔曄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七八步開外,也不知是幾時來到。
第176章 滿面春風
阿弦的確年紀還小; 閱歷不足。
這會兒她雖然理解袁恕己這話的含義; 但未必肯全部信服。
在此後的某一日,她回顧此時兩人於宮門外對談的一幕; 才果然“後知後覺”,明白了他的話中真意。
而那時; 卻已“物是人非”。
——
崔曄依舊面色沉靜,淡淡招呼了聲:“走吧。”
乘車而歸的路上; 阿弦默默忖度該如何開口告訴崔曄有關太平之事。
想著想著,不免想到方才袁恕己離開之前的情形,心底竟生出些許愧疚。
的確她有好幾次瞞著袁恕己不說,顯得很“親疏有別”似的。
誠然崔曄跟別人不同,可是袁恕己,卻也是曾“出生入死”的交情; 雖然有些事不跟他說也是為他著想,但是回想到他黯然的神色; 阿弦隱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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