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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這一生,究竟有幾人真心待你。
她只笑了笑道,“咱們這殿內都是一路風雨多年的姐妹了,往後安養天年,哀家與聖母皇太后皆不會虧待了姐妹們去。只盼各宮節哀,往後日子還長,先帝去了,剩下咱們孤兒寡母,還得以自個兒身子為重。今後無事來哀家處多走動走動就是了,那些從前晨昏定省的規矩便省了,這宮裡不過再須臾一些年歲,也便該有皇帝的新婦進宮了,咱們多年媳婦熬成婆,由著她們去遵規矩罷。”
眾人皆稱是,鍾離爾頷首,闔宮閒話了半晌,瞧著眾人連日哭靈神色疲憊,便也不再多留,教各自都散了去。
又喚過小令子,再三囑咐將帝陵中大理寺正馮宵的堂妹與參知政事李扈的女兒好生照顧,才得空喝口茶,轉首與聖母皇太后一笑道,“哀家昨日便該去與你說的,只諸事繁瑣實在不得空。如今哀家一人住在這偌大慈寧宮實在冷情,雖說皇帝年幼,可你也不好再與他共居文華殿,不若一會兒便教人收拾了東西,過來慈寧宮罷?”
秦珞對著鍾離爾輕柔搖首,往日秀妍的面容因悲傷而蒼白浮腫,聲音低啞道,“太后是先帝嫡妻,臣妾不過是庶妾,如何能與太后共居慈寧宮?臣妾本無意忝居高位,受先帝與太后抬愛,心中已是惶惑難安,還請太后開恩,準了臣妾不入慈寧宮罷。”
鍾離爾看著她面容,不語半晌,相識十餘年,她向來知禮守禮,從不肯逾矩半分。鍾離爾向來喜歡聰明人,可正因如此,太過聰慧的秦珞,與她之間註定也只得止步於這般的安全疏離。
鍾離太后還是緩緩頷首,秦太后感激行禮,復又從身側的青茗手中接過一封奏摺,起身跪在殿中,將奏摺雙手遞過頭頂,獻與鍾離爾。
鍾離爾不覺蹙眉,卻仍穩著心神接過奏摺展開,一壁看著,一壁聽殿中人道,“臣妾前日收到兩浙知府秦大人八百里加急的奏摺,請過皇帝意後,特請於太后——新帝年幼,難當大任,然國事為重,群臣不可無主。臣妾無才無德,粗鄙愚笨,還請太后垂簾聽政,輔佐幼帝,共治我大明盛世!”
她手指在明黃的奏章頁角收緊一瞬,滿紙的字忽地模糊不堪。
她也覺得無甚趣味,權勢終滔天,可心裡難免空了一處,只下意識覺得不該如此。
或者,在唾手可得的皇權巔峰處,她的百年,似乎不該只是如此。
眼下事卻自然也不該如此,即便已成定數,卻仍須再有朝臣、皇帝來請上兩遍,才算是三顧茅廬,才算是名正言順,不至落人口舌。
世事虛假繁瑣,如此令人厭倦。
鍾離爾起身將秦珞扶起,只將奏摺合上,再交與她手中,淺笑道,“朝中眾臣一心為國,定能好好兒輔佐皇帝。哀家只一婦道人家,難當此重任,此事便莫要再提了。”
聖母皇太后註定無果的一請過後,翌日,由大理寺平章政事寧言,與都察院御史方卿願,攜大理寺正馮宵、兵部尚書焦洺、吏部尚書劉贇,並著戶部尚書、禮、工、刑三部侍郎一併往慈寧宮,求見母后皇太后鍾離氏。
慈寧宮太后稱鳳體不適閉門未見,滿朝重臣於慈寧宮前靜跪近一個時辰,太后方開了宮門宣召。
寧言遞上百位朝臣聯名上書的奏摺,清歡瞧了太后頷首,便上前去接過,呈與太后。
鍾離爾在座上將奏摺掃了一遍,朝中排得上位的大臣俱在此列,心下了然間卻仍收起奏摺,往案几上輕輕一推,只對著寧言一笑,“哀家昨日方說過了,此事不妥。況且奏摺中有這樣多我大明的股肱之臣,何缺哀家一個婦人?諸位也辛苦一日了,再在這慈寧宮飲杯茶,便早些回罷。”
方卿願聞言上前跪下行禮,垂首一揖道,“臣斗膽進言,孝昭懿太子在時,臣幸蒙先帝與太后不棄,任孝昭懿太子太傅。彼時太后教導孝昭懿太子可謂無不盡心,心性膽識自多年前便可見一斑,臣亦常常自愧弗如。如今幼帝登基,若有太后在旁指點一二,則我大明萬代盛世指日可待,實乃大明之福!”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下跪請命,鍾離爾無聲笑了笑,只搖首再推辭道,“孝昭懿太子與皇上皆是先帝所出,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哀家實在無甚功勞。今日咱們便到這兒罷,諸位多說無益,清歡,送各位大人。”
清歡頷首應是,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伸手往殿門處比道,“諸位大人,請。”
寧言與諸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諸人便拱手行禮與太后告退,只方卿願走在最後,腳步遲緩。鍾離爾伸出手,清歡便上前躬身扶著太后起身,聽她慵懶笑道,“今日難得日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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