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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密謀不軌麼!”
她跪在那裡空有一腔悲憤,實則如同父兄當日,百口莫辯。
她所能收集的人證與物證,早就被她們有所準備地銷燬殆盡,無論她說什麼,都不過是自己的宮人強詞狡辯。
江淇上前一撩前襟跪下,高大的身影在殿內恭謹行禮道,“皇上,此事的確蹊蹺,臣出宮去尋方太傅時,路上也有幾多埋伏窺視,只可惜暗處人狡猾,並未現身……”
連爍瞧著鍾離爾跪在那裡,只抿唇不語,太傅從懷中拿出一紙,恭敬託過頭頂道,“皇上,若說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有二心,臣為太子太傅實在不可苟同!這是當日臣與太子課上探討,殿下所書肺腑之言,還望皇上過目!”
全公公將薄薄一紙謹慎呈與帝皇,他指尖有些顫抖,瞧見黑紙白字,是他的兒子寫道——“賢君猶在,太子可死國。”
皇后聽見他低聲念出這句話,只覺硯離一片心意仍教人震撼,垂首闔了闔眼,強忍下眼眶中的酸澀。
方卿願再深深叩首求情道,“是啊皇上,太子這般心性,如何會做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事?臣願以性命擔保,望皇上明察!”
太后冷笑一聲眼眸如鉤,盯著皇后道,“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豎子言行不一,皇后與太子無視天威意欲謀反,殿內臣子亦是處處迴護,尤見其心可誅!”
皇后跪在那裡,挺直了脊背瞧著上首的帝王,一雙眼通紅地逼視著他,連爍利落出聲打斷道,“此事還未有定論,謀反的罪名扣在皇后與太子頭上實在不妥,母后自矜言行!”
喬太后眼眸怒火熊熊,轉首厲聲道,“皇上!”
話音方落,楚辭從內殿慌忙步出,跪下顫聲道,“皇上,娘娘,殿下寒氣侵體,又觸中冰塊傷了額頭,高燒不退,已是……”
他再難言,連爍在上首看見鍾離爾對著內殿撕心裂肺喚道,“硯離——”
她拖著皇后層層冠服起身往內殿奔去,諸位太醫拱手一步步告退。
鍾離爾不住搖頭,緩緩走近龍榻,她的兒子小小身軀燒得通紅,那些苦痛的抽搐的模樣,她甚至都來不及看到。
她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忙於奔走相求,乞求那些想要將他們母子打入地獄的劊子手大發慈悲。
她哭出聲來,跪在地上連滾帶爬撲向兒子榻邊,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眸緊閉著,今生母子一場,他卻再不能看她一眼。
她記得早上他的最後一句話,他說,若是今日得見鴻雁南徙,便歸來再告知於她。
似有千斤重石哽在喉,她感知到自己的熱淚滾滾而下,卻還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是她這一生全部的希望,她顫抖著去握他的小手,費力柔了聲音,輕喚道,“離哥兒……離哥兒,母后來了……”
觸及他掌心還有滾燙的餘溫,可這溫度在漸漸變涼,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一手抬起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幾欲尖叫失聲。
皇后大口地喘著氣,視線一次次的模糊,她騰不出手來,只好用力眨眼微笑,哄著兒子道,“離哥兒,母后求求你,你再喚母后一聲,好不好?”
榻上孩子的呼吸愈發微弱,然後像他費勁千辛萬苦來到這個世上一般,臨死前,他又不知怎樣辛苦地,用盡全部力氣,用小拳頭緊緊攥了攥母親的手指。
感知到兒子一瞬的用力,她面滿淚痕地看向他的小臉兒,眼中倏地燃起希望的光亮。
下一瞬,硯離的手卻無力鬆開,綿軟的小手落在錦榻上,此生再不能為她擦一滴眼淚。
心口處一瞬收縮,痛感真實迅猛滾滾襲來,她感知到生命裡最珍視的至寶,就這麼生生被死亡奪走。
如同她這一生不斷地失去——無憂的少女時光,親族的歡聚團圓,愛人的鐘情呵護,終至她乖巧孝順、聰慧無雙的孩子。
鍾離爾死命向前撲在他身上,哆嗦著緊緊抱住硯離的身子,終於慟哭號啕,呼喚兒子的名字至力竭,“硯離——”
她向陰司地府哭喊,嚮往生河畔討要。
她要她兒子的命。
她曾拜過那樣多的佛祖與菩薩,虔誠萬分。
可諸天神佛,九州仙靈,閻魔無常,魑魅魍魎,無一人肯應她。
無一人肯還她。
殿門口的連爍看著妻兒,無助地膝頭一軟,年輕的帝皇多年不曾屈膝,今次跪在這裡,不是拜天亦非祭地,只朝著他妻兒的方向,無言地撫胸痛哭。
天鼎六年臘月初七,太子梓宮於文華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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