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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揪心,牽動著她想要往前走去。
江淇那日說過的話猶在耳畔,她咬唇凝眸,心不知為何跳得飛快,夜色漸漸吞噬了光亮,闔宮還未都點起燈,秋夜風涼可怖,她的感官無比敏銳,黑暗中似有蟄伏的猛獸,虎視眈眈,讓她被無形的恐懼滅了頂。
忽地,那聲哭泣卻像被人捂住了唇,戛然而止,皇后的心被拋上雲端又迅速沉沉墜落。
她回頭望一眼星星點點的暖色,這夜伊始,眼前的黑暗有催人向前的魔力。
鍾離爾掐著掌心,不再猶豫,提步踏入翊坤宮中。
宮門處空無一人,頹敗的枯枝落葉未有打掃,踩上去簌簌有聲,吱呀作響。整座宮室像個冰冷的寒窖,內裡漆黑一片,是不可言說的陰森可怖。
她穩住聲音試探著問,“翊坤宮宮人何在?”
風吹動她的長髮,黑暗中沒有人回答她,聲音聽起來回響空洞,她萌生退意,卻仍不放心喚了聲,“司宜?”
不料卻再次驚動殿內的孩子,像是被人鬆開手掌,孩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號啕,她站在殿外呼吸艱難急促,亦像被一隻大手扼住了喉嚨。
餘光處瞧見內殿有人影一閃而過,來不及再多掙扎猶豫,鍾離爾飛快走了進去,想要看個究竟。
正殿空蕩蕩,黑暗之中她的視物能力並不好,積灰被她的衣袂掃起,飛揚著衝撞她的口鼻,讓她喉嚨發癢。皇后伸手拂去,環顧四周無人,便忙往哭聲傳來的偏殿裡跌跌撞撞尋去。
嬰孩躺在榻上,哭得力竭,面容甚至已有些青紫扭曲,臉上還看得見方才有人堵住她口鼻的手指印。
只這一瞬,她忽地冷汗倒流,頓時明白了過來。
祁桑是想殺掉自己的女兒,趁此陷害於她。
電光火石之間不及細想,在孩子尖銳的哭聲中她聽見殿外似是已有人回來,鍾離爾咬牙看了瀕死的孩子一眼,再不猶豫提著裙襬往殿外奔去。
只要這孩子還活著,在她還活著的時候找到證人,她便不算掉落陷阱。
她逃離這一室的黑暗,像逃離最可怖陰森的煉獄,這裡充斥著算計、陰謀、殺戮,令她窒息畏懼。
殿門處比之內殿,有一絲光亮,她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便踉蹌將催命一般的哭聲甩在了身後。
他提燈欲衝進殿內的時候,卻看見她慘白著面容跑了出來,扶著大殿的巍峨雕花門,一雙眼睛裡皆是求生的慾望,整個人是那樣的驚慌失措。
他曾無數次想過,如果將心事隱秘不言,等到他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將後路開闢出來拱手送在她眼前,她的選擇才會容易一些。
不必擔驚受怕,不必惴惴不安,不必受良心的譴責,在世人的眼光與指點中度日,更不必擔心連累族人,甚至丟掉自己的性命。
那樣的日子,需要東躲西藏、半遮半掩、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子,當初喬翎不願這般跟著粱臣熙,可她不是那樣的人,她為了愛什麼都能忍受,只是,他不捨得她跟著他不清不楚地過。
她是那樣好的明珠,出身尊貴,冰雪聰明,忠貞不渝,值得世上任何一個人小心呵護珍視。他知道如果她肯應他,便是押下一輩子的事兒,她從不會給自己留回頭路。
是以他寧可沉默多年,小心翼翼控制著自己的情感與關切,只做些不算逾矩的事陪伴寬慰,一路扶持著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他也可以忍受。
寤寐思服,輾轉反側,他做得到不宣之於口,只存留於心,何嘗不是隱忍至極。
可是今夜,他看見她眼中帶淚,又一次在深淵之中掙扎,一臉的倔強不屈,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為了大仇得報,為了給雙親正名昭雪,她要拼了命從每一場詭譎風波中脫身。
她從地獄爬上來,手指用力扒住人間的大門,弓著身子大口呼吸,劫後餘生的心悸在她眼神裡肆虐。
她是浴火重生的鳳凰,每一次錘鍊,被孤身扔進岩漿火潭之中,撕褪表皮,將百根傲骨打碎碾磨,再一寸寸斷筋重組;把血抽乾,重新灌輸進體內,一次次冷凍結冰,再一次次沸騰火熱。
她從沒有放棄過,絕望叫喊至無聲,或是掙脫被天地捆綁下跪的鎖鏈,她也要站起來。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切。
這一盞宮燈大紅的絛穗,融進他緋色蟒服不過作佈景陪襯,在夜風中曳曳生姿,暖色的光照在他的面容上,她看見他痛惜的眼神,未及喚他,卻聽見江淇顫聲道——
“爾爾!”
所有的防備鬆懈下來,她不可抑制開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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