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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哪一年; 祭祖的前一晚,朱景煜都是坐在龍座上徹夜不眠等到翌日,以前呂德海是懶得勸; 現在是不想勸。
他揣了揣懷裡的荷包; 儲秀宮的雙福送上來這幾袋可憐兮兮的碎銀子時候,他還覺得好笑,這些年來,呂德海是第一次收那麼少的孝敬; 但他的腳步依舊是輕輕地向前; 開始靠近鸞座。
伺候了朱景煜十幾年; 呂德海深知皇上人前溫和; 人後陰鬱沉斂; 但卻甚少罰人,他的情緒好似從來都是在懲罰著自己。
所以在儲秀宮那個西曬的小院子裡,看到朱景煜抱著橘狸時的溫柔神色,他覺得這十幾年,他第一次認識了皇上。
呂德海走到了金色案桌前,思緒戛然而止。
“皇上,明日晚宴要請的嬪妃,都安排妥當了,您要不要過目。”
“不必了。”朱景煜略有些低啞的聲音,沉沉地從桌後傳出。
呂德海頓了一下,道:“奴婢是看,您前些日子頗是喜歡儲秀宮的張答應,在名冊上卻是沒有,許是怕奴婢之前記漏了。”
“朕不需要她去。”
不需要她捲進屬於他的深淵。
後宮之中,他靠誰過近,都會被張懷安他們盯上。
他體弱,也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沒有秦衍,他便是一無是處的人。哪怕是那段頻頻去看蛋心的日子,他也只能不斷的去冊封其他的秀女,來減少張月兒可能受到的查探。
所以他是真的無用至極,也幸好,她不喜歡他。
“呂德海,你幫朕去查一件事。”
“是。”
。。。
宮宴自有它的規程,依照祖制,每一年都不過是個迴圈往復,後宮之中番邦送來的外族女子都已經住滿了好幾個宮苑。
子時,鐘鳴聲響過三下,宮宴結束,朱景煜因飲了些酒的緣故,俊秀的臉上帶著醉意,臉色都顯得不那麼蒼白了。
呂德海扶著他走出東華殿,冷風透過華蓋,打在朱景煜的臉上,吹散了淡淡的紅霞,貂裘大氅的領褖,銀色絲絨斜切下顎,輪廓分明。
“皇上,咱們現下是要回乾清殿?”
“去沈貴人那處走走。”朱景煜餘光瞥了眼身後暗處的黑影,沉聲出口。
“是。”
呂德海心忖,沈貴人懷了身孕,臨盆在即,不能參加宮宴,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總歸是不一樣的。
扶柳殿裡,原本的燭火是已經暗下了,但得了宮人的提前通傳,沈若柳起身換衣,重又命宮女小香上起了燭燈。
她略微發福,穿著一身暗花鉻金宮服站在殿門口,扶腰撫著肚子,恭迎聖駕。
直到看到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走近,她淺淺福了個身。
“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
朱景煜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而後走進了寢殿,呂德海則照例在殿外等著。
沈若柳揮退了所有的宮人,扶著桌案,輕聲說道,
“謝過皇上。”
她想謝的有許多,當初心裡愛慕著在御林軍裡的表哥,卻被父親逼著嫁進皇宮。
好不容易疏通了人,與表哥見面,還被皇上撞到了。
原以為是死路一條,誰知竟是成全了他們,現在更是連孩子都替他們護著,否則以她和表哥的家世,怎麼護得住一個孩子。
從她有身孕開始,所有的吃食都有人仔細檢查,好幾次險些要出事,都有人及時出現。
她能想明白最淺顯的道理,他們之所以護著這個毫無血緣的孩子,是為了平衡朝中的一些力量,但不論如何,她都是受了恩惠的。
朱景煜沒有回應她的謝意,“朕再呆上半個時辰,便走。”
“謝陛下。”
說完這句,他沒再看她一眼。等著時間到了,才喚呂德海進來,按例封了賞賜,便走離了扶柳殿。
夜色如墨,屏退了身後一眾宮人,朱景煜回寢殿時走的很慢,尤其在路過儲秀宮的的時候。
“皇上,是直接回寢殿嗎?”
“嗯。”
呂德海看著他往前緩慢的步子,低頭伸手在袖袋裡掏了幾下,拿出雙福給的錢袋子,咬牙道:“皇上,您看這個。”
朱景煜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垂眸對著呂德海問道,“這是什麼?”
***
從宮宴開始,張月兒就搬著矮凳坐在院子門口不遠處的石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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