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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求,心間頓覺酸楚,賀娘子當是太孤寂了,方才來時見她瘦弱似飄蓬的身影孑立於這漫天的落花中,那一剎,四兒幾乎有了錯覺,凋零的不是落花,而是伊人。
偏她竟還始終帶著笑意,四兒被她引坐於鞦韆一側,衝她微微一笑:“賀娘子想說什麼?”琬寧愛憐撫著手中那朵落花,“四兒姊姊,自我來成府,這幾載,多蒙你細心照料,冷了熱了,你皆替我掛懷,我雖未與你說過這些,但我心底一直都記著的,”她靦腆笑了一笑,“我欠著別人,總覺怪難為情的,只是,我要拿什麼來報答四兒姊姊呢?我唯一的本事,不過會寫幾個大字,卻於姊姊沒什麼用處可言,”她偏過臉去,掏出巾帕壓了壓眼角,方回首輕聲續上,“我這裡有幾件首飾,皆是杳娘替我置辦的,平日用的也少,姊姊倘不嫌棄,都拿去了罷。”
四兒不知她當下為何忽說起這個,她眼中有淚痕,神態卻算平靜,一字一句,彷彿盡從肺腑而出,四兒知道她也當真是自肺腑而出,賀娘子素溫柔純善,四兒不由想起那年她因病被送出府,命懸一線的悽楚,再看她現下日漸憔悴的光景,鼻頭一酸,幾欲也掉下淚來,微微哽咽道:“娘子為何要想著報答奴婢?這是奴婢的本分,不值得娘子言謝。”
“不,”琬寧略略搖首,“四兒姊姊,你待我好,我是知曉的,不單是你,煙雨姊姊,芳寒姊姊,還有我當初在宮中所結識的巧衣姊姊,她們待我都很好,只是……”琬寧眼角忽又溢位晶瑩的淚來,“我不曾回報她們,便再無機會可言,我不想再留這樣的遺憾,我捨不得你們,”她握住四兒的手,努力展顏,“姊姊,你就當是成全我可好?我不願有所虧欠,這讓我難安。”
四兒終汩汩落淚,聽她言辭,只覺不詳,遂一面抹淚,一面破涕笑道:“既然如此,盛情難卻,不過娘子再多攢幾載首飾吧,奴婢好也得的封賞再厚些。”
“好,”琬寧應道,“你先拿著現有的,日後的,”她略頓了一頓,笑看著四兒,“日後的自然日後再給姊姊。”
兩人一時沉默,各據心事,四兒抬眸看看天色,窸窣起身笑道:“該用晚飯了,娘子要進來嗎?”
暮色下來,流螢又多幾隻,東南角那點火櫻桃,照得一架荼蘼如雪,琬寧淡淡道:“我想在外面吃,放石几上罷。”
“那好,奴婢給您掌燈。”四兒如今不再勸她太多,她肯做什麼,只要不傷身子,皆由她性子,風既是暖的,她要在庭院用飯,便在庭院用飯。
“姊姊,”琬寧忽又喚道,“等我用了飯,可否讓人將小榻抬到那荼蘼花架跟前,我想躺上片刻。”四兒不料她提出這種要求,卻也是第一次,不忍拒絕,遂無聲頷首先去佈置此事。
待四兒備好飯食,正欲端托盤進園子,見一盞燈火隨人逶迤而來,近了方看清是成去非,不等見禮,成去非已接過她手中托盤,問道:“賀娘子是不是還未用飯?”四兒心內一喜,卻問道:“大公子是不是要去看賀娘子?”全然不覺自己失禮,只滿目渴求地望著他。
成去非看她不答反問,雖覺她略有放肆,卻並未作色,吩咐道:“再備一雙碗筷幾樣飯菜來,我同娘子一起用飯。”四兒喜不自勝,立刻應聲而去。
待進得院門,卻是燈火通明一片,天色還不算太晚,仍存著稀薄微光,被這燭火一照,堪比白晝。琬寧正安安靜靜坐於石墩上等候,忽低低道出一句:“大公子您回來了?”已漸漸近身的成去非聞言一怔,自她身後坐到她對面來,將托盤放下,笑問道:
“你知道我來了?難道背後也生了眼睛?”
琬寧卻微微一驚,目中有欣喜,塵盡光生,恰似明珠。清風拂過她的笑顏,溶在燈火中,沛然生暈。
他的到來,她並不能未卜先知。
她緩緩起身施禮,溫柔注視於他,輕聲問道:“會稽的事,大公子是不是已將此平息?”成去非一面將筷箸遞於她,一面笑道:“你真聰明,琬寧,我說過,待此事一過,我會來告訴你的。”
不多時,四兒已將新備的幾樣精緻飯菜送至,琬寧隨即吩咐道:“姊姊,勞你再給備些清酒。”
四兒忙道:“娘子,您如今不宜飲酒。”
琬寧卻笑道:“今日有喜事,姊姊只管去備。”
四兒看看成去非,得他目示,只得又給備酒。成去非將稻米飯撥入她碗中,又將一汪春潭翠出的滾湯吹了吹,方把銀匙給她:“怎麼,今日是有何喜事,難得小娘子主動要提飲酒?”
琬寧挑了兩片清淡菜蔬入口,笑回道:“我替大公子歡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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