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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州府歇息一日,收糧草,擴輜重,隨後便要趕往邊城。
這便是最後一日的舒適生活了。
屋中靜寂,中途知州來到門外,輕聲叩門,說為恭迎皇上,備下了一場宴。蕭弋將他斥了回去,知州便不敢再提了。
知州其實也並不想多與這位新帝交談。
他瞧新帝,覺得這分明是個手腕心智尚稚嫩的少年,因而才會做出將皇后都帶上戰場的事來!
可有時候,他又無端覺得背脊發寒,皇上只消朝他不輕不重地瞥上一眼,他便本能地生出逃避之心。
知州是深信自己直覺的。
皇上出宮以來種種行徑,興許是做給旁人看的也說不準呢。
知州不敢往下深挖,便只管縮著頭低調行事就是了。畢竟他也沒有什麼後臺可言,若有後臺,又怎會發配丹州這樣的地方呢?
知州走後,便再無旁人闖入小院兒中了。
一時間,院中靜寂,隱約間倒還有點愜意味道。
這時候只聽得一道人聲響起,那是把守門邊的侍衛冷冰冰的聲音:“可是有事?”
緊跟著一道女聲響起,柔柔道:“……奴家還不曾拜見貴人。”
……
結束了馬車上顛簸的日子,楊么兒緊緊攥著被子,不知不覺睡了許久。
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地傳遞進她的耳中,像是有誰在低語……長長的睫羽撲騰兩下,她到底是睜開了眼。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屋子裡依舊是暖的,也是靜的,可那靜裡頭摻了一點子的雜音。
楊么兒茫然環顧了一圈兒。
室內沒有旁的人。
她自個兒掛起了帷帳,披上了外裳,光著腳踩著地氈上,往前走了兩步。
隔著半掩半遮、朦朦朧朧的屏風,她瞥見了身影。
三道。
一道著玄色衣衫,在屏風上印下了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另外兩道身形瞧著不大明晰,只瞧得見腦後垂下青絲,似是女子……
是鬼?
她便從屏風後探出了頭去,小心翼翼,唇瓣都抿住了。
這樣一瞧,她方才瞧見,原來有兩個女子,一左一右立在蕭弋身側,她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胡裙,露出一截兒雪白的腰肢,身子微微弓著,朝他的方向靠近,似是要貼到他的身上去,要親他一般。
她們正低低地說著話,聲音低柔,叫人聽不大真切。
可縱使是聽不大真切,楊么兒也覺得裡頭像是摻了什麼味道,帶著一絲絲甜媚,不輕不重往人的心上撓。
這並不讓她覺得悅耳。
反而像是書本里大聖被唸了緊箍咒一般。
難受……
楊么兒茫然了一瞬,便想要湊近些去聽。
她一手扶著屏風,身子便要往前。
那屏風轟然便倒了下去,將桌案旁的女子驚得跳了起來,連忙拍著胸口,往後退去,旁的旖旎心思都被那屏風給揮散去了。
門外侍衛同時也是一驚,叩門道:“皇上?”
“無事。”蕭弋道。
他轉頭看向了楊么兒。
“過來。”他衝她伸出手。
楊么兒沒動。
“方才嚇著了?”蕭弋問。
她還是沒動,甚至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連“啊唔”一聲都沒有了。
蕭弋瞧了瞧她的模樣,單薄的裡衣外頭只披了一件外裳,瞧著便叫人覺得冷,她又膚白如雪,青絲這樣懶散地垂在頰邊,看著像是從冰天雪地裡走出來的雪女一般。
蕭弋一滯。
他竟然從她身上看出了點點冷意?
“么兒。”蕭弋仍舊抬著手沒有放下來。
可楊么兒偏是動也不動,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不見一絲旁的情緒……
兩名女子便怔怔看著這一幕,似是沒想到天子原也有這樣縱容而又溫和的一面。
“皇上。”一邊的女子低低出聲:“方才著實嚇死奴家了。”
楊么兒這才往前走了一步,她那從來沒有過分外露表情的眉眼、唇都漸漸有了變化……
她的眉梢向下趴了趴,眼眸底承載著水光之色,嘴角不自覺地抿住了,鼻子也皺了起來。
等走到了蕭弋近前。
她抬起手,搭在他的掌心。
落下時卻是“啪”的一聲,似是帶了怒意。
連楊么兒自己都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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