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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她怕得手腳發軟,瀕死一般……
直到這一刻,太后才終於神思渙散地想起來,她這些年的種種行徑,到底是種出了怎麼樣一個惡鬼……
瘋了。
蕭弋早已經不同於常人了。
“現在,能同朕說說,你是如何向坤寧宮下手的了?”蕭弋隨手端起桌上涼了的茶水,澆到了太后的頭上,頓時將她的模樣變得更加狼狽不堪了。
不過這一下,倒是讓太后從混混沌沌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了。
他鬆開了堵著她嘴的布。
太后劇烈地喘了兩口氣。
劇烈而尖銳的疼痛,漸漸令她失去了理智,胸口更憋著一股尖銳之氣,急切地想要宣洩出來。
“……皇上,皇上果然待那個傻子,一片真心。不問哀家這些年,對養心殿做了什麼,反倒,問起她的坤寧宮來……”太后嗓音嘶啞地冷笑起來,說罷還重重咳了兩聲,然後方才順了那股氣,接著往下說道:“只怕皇上要浪費這片心思了,掌得大權又如何?你一日坐在這個位置上,便一日要受旁人轄制。你一個瞧不順眼,能砍了頭,難道以後每一個瞧不順眼,就都砍頭嗎?一個傻子,一個傻子……哈,將來自然有人不滿於大晉的皇后,竟是這般的女人……他們便會逼迫你……”
太后喘著氣,嘶聲吼道:“你父皇,如何、如何疼寵哀家,可那又如何?不依舊後宮滿是美人!今個兒,今個兒有了麗嬪,明個兒有了馮嬪,再過幾天又來一個王美人……將來,你護得住嗎?總有疏漏時的。”
蕭弋目光陰沉地盯著她,打斷了她:“朕不是先帝,你更無須抬高你自己來同她比較。她是何等的人物,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好,好……在皇上心中,一個傻子都成了寶貝……”
四周一片冷寂,半晌沒有再聽見蕭弋開口的聲音,太后便又笑了笑,尖刻地道:“若是來日,再有旁人,同她親近些。不不,就算若是有人栽贓陷害她,說她與誰有了私。通。以你這般性子,你這般錙銖必較的性子,將來怎能受得了?只怕恨不得生撕了她……”
“更不要說,她生性痴傻,不通情愛。皇上待她好,便如對著一根柱子、一塊石頭付出,她哪裡懂得這些?將來興許也真就稀裡糊塗地,便對旁人有了好感……她可不知,做了皇后,成了皇上的女人,便當如何一心一意。傻子,自然是按自己心意來的。但那時,皇上又如何?豈不是要後悔今日種種付出?哈哈……今日你再如何疼寵她,來日也說不得是要成怨偶的,沒準兒,你也就如今日這般,提了劍……”
蕭弋的目光越發地沉,眼底盛滿了怒火。
他怎會捨得。
他怎麼會捨得。
太后的話一句句往他的心上戳。
蕭弋眼底浮現點點血色,一張俊美的面容,這會兒看著令人倍覺驚心,如見修羅。
冰涼的劍刃貼身。
“啊!”太后又短促地痛呼了一聲。
她的臉頰被劃開了。
“哀家不說了,不說了……”太后素來愛惜自己的臉,這比剁了她的手,更叫她難受百倍千倍。她連聲道:“你不是要問坤寧宮的事嗎?哀家同你說,同你說……拿開,拿開!”
太后腦中不斷盤旋著“瘋子”二字。
瘋子。
這人便是個瘋子!
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不怕殺了她。
他殺了她,也許還會對外說,太后抱病,再過一些日子就能說太后重病死了……
不,不……
太后疼得流淚,她一邊哭,一邊啞聲強忍著屈辱,開始講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不曾落下。
如此一番功夫下來,竟是花了足足半個時辰。
蕭弋早用布按住了她的傷口,若非如此,她恐怕說到一半便死透了。不過這會兒倒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失血過多,從臉色到嘴唇都是一片慘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蕭弋這才起身,取走劍,慢條斯理用布擦拭乾淨,再放入腰間佩掛的劍鞘中。
動作優雅,倒好似方才只是拿了劍出來與人品鑑賞玩似的。
他淡淡道:“那朕便也同太后說一句話。你與她之不同,不僅在於你心思惡毒性情卑劣,容貌醜陋不及她萬分之一,還在於……先帝哪裡是真心疼寵你?不過是因著你背後站著一個李家。他疼你寵你,便不必受人指手畫腳,如此還可作自我安慰,從你身上獲得點為帝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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