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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已經擺下,禮部官員也已經到了,李天吉兄弟更是腆著臉前來了。禮部官員也正發愁呢,心說這位新後沒有父兄在,他們又能同誰坐同桌,共飲酒呢……李天吉兄弟前來,倒是好歹多了個說話的人,不至於那般尷尬。
外頭漸漸熱鬧了起來,楊么兒還坐在鏡前,蓮桂在後頭給她梳頭,梳得極為細緻,細緻得楊么兒都起了一絲倦意。
但她是個極為聽話的人。
蓮桂與她說:“姑娘莫要亂動。”
她便直挺挺地坐在那裡,連頭髮絲撓過臉頰,帶來微癢的感覺,她都沒有動彈。
劉嬤嬤陪在一旁,道:“今日來了許多許多的人,都等著瞧姑娘呢。要將姑娘打扮好些,免得叫那別有用心之人笑話了去。”
楊么兒似懂非懂,正想點頭,卻又驟然想起頭髮還在蓮桂的手裡,便僵在了那裡,模樣小心翼翼,看了叫人心裡發軟。
好不容易,蓮桂給她梳好了頭。
劉嬤嬤道:“姑娘先坐上一會兒……”
“外面……”
“且讓他們等著。好讓他們知道,今日這宴不是說吃就能吃的,姑娘說見就能見的。叫他們心底也存個高低之分。將來見了姑娘,才會自然而然地恭敬起來。”
楊么兒便乖乖坐在了椅子上,兩隻手都並在了一處。
劉嬤嬤不由一笑:“讓蓮桂給姑娘取些吃食來好不好?”
楊么兒遲緩地點了下頭。
蓮桂便淨了手出去了。
劉嬤嬤留了個小宮女在門外,然後便到前頭去主持大局了。
楊么兒在那裡端坐了一會兒,實在僵坐得腰背都酸了。
她伸出手,抓起了案上未收起的簪子,學著用筆寫字的時候一樣,用簪子在案上輕輕畫……
一筆一劃不知疲倦。
再難的字,寫上百遍千遍,總能記得住了,也總能將筆劃寫好了。
楊么兒便是如此。
如今再堪堪一筆劃,隱約都有了點字型秀麗的味道。
“這是什麼字?”一道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窈。”楊么兒乖乖念出聲。
唸完,她又猛地扭頭看了一眼,然後又扭了回去:“……做夢了。”
身後伸來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
那隻手白皙少血色,手背上依稀可見青筋的痕跡。手指指節細長,按在楊么兒的肩上,力道透過了那層薄薄衣衫,傳遞進了骨頭縫兒裡。
“是皇上?”楊么兒喃喃道。
“是朕。”
“不是,是夢。”楊么兒執拗地道。
蕭弋只好拽著她身下的椅子扶手,用力一帶,就讓楊么兒轉了個圈兒,轉向了他。
“哎?”楊么兒慢吞吞地眨著眼,長長的睫羽抖了抖。
蓮桂已經取了吃食回來了,只是她同小宮女一塊兒站在門外,且都低著頭,不敢踏足進來,更不敢抬頭來望。
楊么兒又眨了眨眼。
蕭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眼眸的顏色漸漸變得深沉起來,他緊盯著她的眼,突然抬起手,手指劃過了她的眼角,像是在瞧一件漂亮的物件。
“從前這裡是灰濛濛的。”他說著揉了揉她的眼角,帶著點親暱的味道:“現在變亮了。”
楊么兒滿面懵懂,並不懂灰濛濛在哪裡,亮在哪裡。
蕭弋卻盯著她的眼睛瞧了好一會兒。
這樣的一雙眼總是叫人覺得難以抵擋的,她的眼睛像是會化形一般,會化作那天真無邪的劍,往人的心底鑽。
“方才在練字麼?”他低聲問。
楊么兒猶豫一陣,才小心地點了下頭:“……嗯。”
他轉頭看向門外的宮人:“取紙墨來。”
蓮桂應聲,將手中的食物塞給了小宮女,然後便轉身去取筆墨紙硯了。
等蓮桂取回來,楊宅中更加熱鬧了,前頭的聲音都隱隱鑽進了楊么兒的耳朵裡。
有那樣一剎,楊么兒是真心覺得這是在做夢的。
這是她前半生從未有過的經歷。
蓮桂將紙墨筆硯在桌上一一擺開,又忙收拾了桌上散落的髮飾。
楊么兒瞧了瞧門外的小宮女,又瞧了瞧她手裡託著的食物,這才收起了視線。蕭弋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但卻沒有出聲叫她先吃,而是道:“寫給朕瞧瞧,朕瞧你有沒有偷懶。”
蓮桂聞言,嘴角不由往上抿了抿。
皇